第240章 幕后主使（2 / 2）
夏若竹脚动了动，却惊讶地发现，每走一步，上下镜湖便生出无数个自己。
有的披发浴血，有的面目扭曲，有的背生骨翼，甚至有一个“夏若竹”手捧她师父的首级，对她冷笑！
怒意不自觉从夏若竹心底升起，但不待她有所动作，镜面哗啦一声，所有倒影同时跃出，镜湖瞬间化作万剑围阵，剑尖皆指她眉心。
夏若竹反应很快并指一点，指尖灵火飞出，化成十六柄雷火剑，呼啸冲入剑阵中。
下一瞬，她惊讶地瞪大眼睛，镜湖内所有倒影竟亦化雷火剑，剑尖对剑尖，“轰”地碰撞，银白雷光与幽紫雷火交织，镜面瞬间碎成齑粉！
碎屑未落，湖面轻轻一颤，碎镜重凝，万剑再生，数量反增一倍，剑尖迅速逼近夏若竹眉心三寸。
夏若竹反应不及，剑气割断她一缕鬓发，血珠沿鬓角滑落。
夏若竹深吸一口气，袖袍鼓荡，三十二柄飞剑飞出，排队入列，剑影如龙，首尾相衔。
下一瞬，她的脸再次沉下来，镜像同步翻转，剑影亦增至三十二，布成与她完全相同的阵势，只是剑光泛着诡异冷白。
“轰！”
双阵对撞，剑与剑交错，火星四溅，每一次交击，镜像便复制她的变化，速度却更快半分！
十息后，夏若竹的剑阵被反压成圆，雷火被冷白吞噬，镜面里她看到自己胸口被“自己”一剑贯穿，鲜血喷涌。
剧痛传来，夏若竹踉跄后退，唇角溢血，原来这镜像，竟可伤人神魂！
夏若竹往嘴里塞了一把回生丹，眼睛死死盯着镜面，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但她不动，镜面却未停歇，光影快速变化，一分二，二分四，四分八，无数个“夏若竹”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，纵身一跃，密密麻麻，朝她猛扑过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夏若竹忽地松手，袖中飞剑哐啷坠地。
她神色淡然，盘膝而坐，闭目，神识沉入识海。
意外的是，镜面倒影竟随之僵住，剑尖微颤。
过往记忆在夏若竹心底回放倒流。
三岁离城，马车颠簸，数入火海，获取灵根，入千衍宫，得师叔庇佑，月陨渊中，杜宇鑫坠落……
每浮现一次剧烈情绪，镜中倒影便扭曲一分，面容开裂、五官错位、骨翼横生。
夏若竹闭着眼，幽幽叹息：“一路行走至今，多活百年，我此生无悔！若今日死在此处，也不过我杀我，又有何惧？”
话音落，所有倒影突然发出无声尖啸，像被无形重锤击中。
镜面逐寸龟裂，裂痕自剑尖蔓延，顷刻崩碎成漫天银粉，万剑，万影全化为流光四散。
碎光中，夏若竹睁开眼，她唇角血丝未干，嘴角却轻轻扬起。
镜湖碎尽，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星磁阶梯。
夏若竹起身，沿着阶梯拾级而下，不多时，便到了阶梯尽头。
那里悬空浮着一块拳头大的赤红铁髓，表面星点游走，像缩小的银河。
四周无墙，一圈圈带着电弧的细磁粒，凝成肉眼可见的银灰刃片，缓缓旋转，触之即断。
夏若竹正欲继续往下，木心突然惊叫：“别动！那是星磁暴风，可撕裂神魂！”
“那这东西该如何取得？”
“幽纹星砂！”木心道：“以幽纹星砂列阵，可扰乱磁轨。”
夏若竹闻言，手一扬，幽纹星砂在面前散成一片，又迅速聚拢，成七小撮，双手合十，再分开，快速掐诀，七撮幽纹星砂如同星辰，在面前变幻闪烁不停。
良久，夏若竹停手，七撮幽纹星砂分列七个方位，彼此相连，其上散着灵光。
夏若竹抬眼，再次朝星磁风暴处望去，果然，便见那缓慢旋转着的星磁风暴，不知何时，已经停了。
夏若竹手一抖，十六柄飞剑飞出，绕成一圈，快速旋转，撑开一条仅容手臂的缝隙。
指尖灵火出，凝出一条细索，瞬间探出，沿着缝隙缠上赤红铁髓，扣进匣中。
细索快速收回，磁刃却开始收缩了，十六柄飞剑几乎瞬间被切成碎片，灵火索也被削断半截！
夏若竹咬牙，借碎片与断索引开一瞬的磁刃错位，整个人合身冲入，她的左臂被削去一片血肉，右手却将陨星铁一勾，抛入空间。
陨星铁消失瞬间，镜湖，阶梯，暴风同时崩塌。
四周镜面化作无数碎光倒卷，将夏若竹抛回残破拱门之外。
风沙已歇，夜色澄明，夏若竹失了一臂，面上猩红点点，瞧着着实狼狈。
但她嘴角含笑，站在干涸的河床旁，忍不住将装着陨星铁的玉匣取出把玩，玉匣在掌心微烫，像一颗跳动的小星。
木心在她衣襟里颤声讨好：“主人，疼不疼？我给你唱摇篮曲……”
夏若竹轻轻笑了笑，血顺着指尖滴在沙上：“不用，如今我们可以来说说，你是谁了吧？”
玉匣收起，夏若竹猛然伸手，将木心从衣襟处拽下来，离火晃荡在指尖。
缠上幽蓝木心，裂口被迫张开，浆液渗出，像被逼出的冷汗。
“主人，疼！疼！”
木心大叫：“主人，我替您寻着这么多好东西，您为何要恩将仇报呢！”
“疼？疼就对了。”夏若竹侧头，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：“你才跟着我，大概对我不甚了解，没关系，我这便告诉你。”
“我啊，最恨那些当面笑盈盈，却背后捣鬼的坏东西。”
夏若竹语气悠悠，指尖离火又胜一分，木心不停扭曲，幽浆渗出，婴儿啼哭声响个不停。
“遇到这种坏东西我会怎么做呢？”
夏若竹慢慢踱步：“我想想啊，自然是把它烧死，挫骨扬灰，再找到它本体，连根拔起，一寸寸火烤，逼它把幕后主使吐得干干净净。”
话音刚落，指尖离火轰地蹿高三尺，幽蓝木心被烧得吱哇乱叫，裂纹焦黑浆液汹涌外溢。
“三息。”
夏若竹竖起手指。
“一，我问一句，你答一句。”
“二，若敢含糊，枝魂化灰。”
“三，若仍嘴硬，我亲自去噬星断崖给你本体点天灯。”
木心哭声骤停，童音与苍老嗓音交叠，像在权衡生死。
夏若竹拇指一弹，离火凝成细刃，贴着木心最脆弱的年轮轻轻一划。
“咔。”
一道发丝细的焦痕出现，木心立刻尖叫：“停！是星幕传音！我只知——”
话音未落，木心内部幽光猛地暴涨，仿佛有外力要隔空掐断它。
夏若竹冷笑，左手离火封喉，右手摄魂符瞬间贴上，强行将那股外力逼退。
一人一木，火光与幽蓝对峙，空气发出细微的噼啪爆鸣。
夏若竹眯眼：“现在，把那句‘我只知’说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