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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3章 残冬余烬待春归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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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折劫后尘烟拢朱门

荣国府的朱漆大门上,昨日羽林卫撞出的凹痕还泛着新鲜的木茬,被下人用腻子浅浅填了,却掩不住那道横贯门楣的裂痕。宝玉披着件月白绫袄站在台阶下,手里捏着张被风吹得发卷的账册纸,纸上"影卫抄没银两千两"的朱批被雨水洇得发虚,像极了前日史湘云被押走时,鬓边散落的那缕湿发。

"二爷,这是刚从户部领回的物件清单。"林之孝弓着腰递上蓝布册子,指尖在"紫檀木匣一件"上顿了顿——那是贾敏藏影卫花名册的匣子,前日被长史官当作罪证收走,此刻竟原封不动送了回来。宝玉掀开匣盖,见里面除了花名册,还多了张叠得方整的素笺,笺角印着朵极小的白梅,是黛玉常用的那款。

"是林姑娘托人送来的。"林之孝低声道,"今早天不亮,紫鹃姑娘就守在户部衙门外,说这匣子是姑娘家传之物,无论如何得要回来。"宝玉指尖抚过笺上"匣底暗格藏旧信"六个小字,忽然想起昨日黛玉扶着贾母榻前时,袖口露出的半截青竹书签——那是贾敏生前夹在《女诫》里的物件,此刻想来,怕是早暗示了匣中另有玄机。

转过抄手游廊,就见黛玉蹲在沁芳闸桥边,正用根银簪拨弄着水里的残荷。她身上那件藕荷色夹袄沾了些泥点,是昨日在长江渡口扑救史湘云时蹭的,鬓边斜插的玳瑁梳也歪了,露出耳后块淡红的印子——那是前日被火药炸起的碎石擦伤的,她总说"不打紧",却总在无人时用指尖轻轻按。

"怎么蹲在这儿?"宝玉挨着她蹲下,见她簪尖挑着片半枯的荷叶,叶背粘着粒极小的金粉,与御书房金墨碎屑同色。黛玉没回头,只轻声道:"昨夜守着老祖宗,听见她梦呓说'敏儿的梅花笺',想来是母亲当年常用来写家书的。"她抬手将金粉刮在掌心,"这荷池里怕是藏着东西——前日火药炸时,我看见有黑影从水里钻出来,手里攥着个青布包。"

话音未落,就见琥珀提着桶衣裳从月洞门进来,桶沿晃出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泥点里混着点暗红——是罂粟壳的碎屑。"姑娘,昨儿您换下的袄子我给您收着呢,袖口沾的血渍我用皂角搓了三遍,还是留着点印子。"琥珀将衣裳往石凳上一放,忽然"呀"了声,"这布包里是什么?刚从水里捞衣裳时勾上来的。"

那是个被水泡得发胀的青布包,解开时掉出块青铜佩,佩上"史"字被水浸得发乌,背面却刻着半朵白梅——与黛玉鬓边玳瑁梳上的梅纹正好拼成一朵。宝玉刚要伸手去捡,就见黛玉指尖先触到佩上的刻痕,忽然颤了颤:"这是母亲给史伯母的贺礼,当年史伯母嫁入史家时,母亲亲手刻的。"她将佩翻转过来,见梅纹缝隙里卡着点墨渍,"这墨是御书房的金粉墨,史湘云在天牢里,怕是还在给人传消息。"

正说着,远远见贾政披着件石青缎袍从垂花门出来,袍角沾着些干硬的泥块——是昨日去户部递谢恩折子,在衙门口跪了半个时辰沾的。他手里捏着封火漆封口的信,见了宝玉便沉声道:"忠顺王府虽倒了,可吏部今早递了牌子,说要查贾府近年的俸禄账目。你去把前十年的账册都搬出来,我在书房等着。"

宝玉接过信,见火漆印是"吏部考功司"的朱印,忽然注意到信封边缘有个极小的齿痕——与史湘云前日咬碎的帕子边缘一模一样。黛玉凑过来低声道:"这信怕是假的,史湘云在天牢里,未必真就服软了。"她指尖在信封口划了划,"用火烤烤试试,母亲说过,影卫传信常用蜡封,遇热会显字。"

宝玉刚把信凑近廊下的炭盆,就见王夫人扶着周瑞家的从里头出来,鬓边的赤金镶珠钗斜歪着,想来是昨夜没睡好。"老爷这是要查账?"她往账房方向瞥了眼,"方才王熙凤来说,库房里的绸缎少了三匹,说是前儿给史姑娘做冬衣用了,可史姑娘早就被押走了......"话没说完,就见贾政手里的信"滋啦"一声,烤化的蜡里显出行小字:"史湘云狱中有变,速备金疮药。"

第二折寒窗账册藏风波

贾政的书房里,十只樟木箱在地上摆成两排,箱盖敞开着,露出里面码得齐整的账册。宝玉蹲在箱前翻找,指尖沾了层灰,忽然在一本万历年间的账册里翻出张夹着的素笺,笺上是贾敏的字迹:"万历二十三年,送史家银五百两,购南珠十颗"。旁边用极小的字注着:"珠内藏信"。

"父亲你看。"宝玉将素笺递过去,见贾政正用算盘拨着账目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——账册上"崇祯元年,支银三千两修忠顺王府花园"的条目被红笔圈着,旁边注着"长史官亲收"。贾政捏着素笺的手颤了颤:"当年你母亲总说史家欠她个人情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"他忽然想起什么,往书架顶层够了够,取下个积满灰的木盒,"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南珠,说是史家送的回礼,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。"

木盒里铺着层绒布,十颗南珠在光下泛着晕彩,最大的那颗珠孔里似乎卡着点东西。黛玉用银簪尖往里挑了挑,竟挑出卷比指甲还小的绢纸,展开来看,上面写着"忠顺王私藏龙袍于西郊别业"。字迹歪歪扭扭,是用绣花针蘸着胭脂写的,末尾画着半朵白梅——与青铜佩上的纹路相合。

"这必是史伯母当年藏的。"黛玉将绢纸小心夹进账册,"史湘云在天牢里要金疮药,怕是想借换药传这消息。"她话音刚落,就听见窗外传来"咚"的一声,像是有人从墙上跳了下去。宝玉掀开窗纱,见墙根下掉着个青布包,里面是包晒干的罂粟壳,壳上用墨笔写着"三日后午时"。

"是影卫的暗号。"黛玉认出那是影卫传递时间的标记——罂粟壳的数量代表日子,壳上的墨点代表时辰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往账册里翻找"崇祯三年"的条目,果然见"支银一千两购罂粟壳"的记录,旁边注着"送张嬷嬷"。"张嬷嬷虽招了供,可她在府里待了三十年,怕是还有同党。"

正说着,王熙凤扶着平儿进来,脸上带着层病容——前日抄家时她急火攻心,吐了口血,此刻帕子还捏在手里。"二爷,姑娘,前儿查库房时,发现少了件玄狐坎肩,原是给老太太做的,怎么也找不着。"她往账册上瞥了眼,忽然指着"玄狐坎肩一件,赏林之孝家的"那条记录,"这不对啊,林之孝家的上月才领了件灰鼠袄,怎么会再赏坎肩?"

林之孝刚从外面进来,听见这话脸一白:"二奶奶记错了,那坎肩是......是给史姑娘送牢里去了,天冷,怕她冻着。"宝玉见他袖口沾着些新鲜的泥,与墙根下青布包旁的泥印同色,忽然笑道:"林管家倒是心细。只是史姑娘在天牢里,穿玄狐坎肩怕是太扎眼,不如送件旧棉袄妥当。"

林之孝的手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。黛玉适时开口:"前日在长江渡口,我见林管家往芦苇荡里扔了个布包,当时没看清是什么,现在想来,怕是那坎肩吧?"她拿起账册上的南珠,"这珠子里的消息,林管家要不要也看看?"

林之孝"噗通"一声跪下,膝盖砸在青砖上响得吓人。"姑娘饶命!"他磕着头,"是张嬷嬷让我做的,她说史姑娘在牢里需要件藏东西的衣裳,玄狐毛厚,能缝夹层......"话没说完,就见平儿捧着件棉袄进来,袄子领口缝着块青布,正是墙根下布包的料子,"这是在林管家房里搜着的,夹层里有张纸条。"

纸条上写着"西郊别业地道图",画着七拐八绕的线条,尽头标着个"龙"字。宝玉将纸条与南珠绢纸并在一起,忽然明白:"忠顺王藏龙袍的地方,史湘云早就知道。她要金疮药是假,要借坎肩传地图是真。"他往窗外看,见日头已过晌午,"三日后午时,怕是她要在牢里动手脚。"

贾政捏着账册的手重重拍在桌上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:"备车,我要去天牢见史湘云。"黛玉拦住他:"父亲不可,影卫的人说不定在牢外盯着,您去了反倒是打草惊蛇。不如让宝玉去——他前日救过史湘云,她或许会信他。"宝玉点头:"我带些金疮药去,就说老祖宗惦记她,顺道把坎肩给她送去。"

第三折天牢寒壁语虚实

天牢的石阶滑得很,每级都结着层薄冰,是昨日融雪冻的。宝玉提着个食盒往上走,食盒底层放着那件玄狐坎肩,中层是贾母让紫鹃炖的燕窝粥,顶层铺着层油纸,藏着那张西郊别业的地图——他故意没缝进坎肩,想看看史湘云会不会主动要。

"贾公子,这边请。"狱卒领着他往深处走,铁链拖地的"哗啦"声里,混着些极轻的咳嗽声,与史湘云前日在渡口的咳嗽声分毫不差。转过弯,就见史湘云蹲在牢房角落,身上还穿着那日被押走时的青布袄,袄子袖口磨破了,露出里面的棉絮,沾着些暗红的血渍。

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,头发乱蓬蓬的,额角贴着块脏污的布条,想来是前日火药炸伤的地方。"你来做什么?"她声音哑得像破锣,眼神却亮得吓人,直勾勾盯着食盒,"老祖宗......她还好吗?"

宝玉将食盒放在牢门的木台上,先递过燕窝粥:"老祖宗昨夜没睡好,总念叨你。这是她让炖的,你趁热喝。"他注意到史湘云的手在发抖,指尖有几个新的冻疮,想来牢里极冷。"这是件坎肩,老祖宗让带来的,天冷,你穿上。"

史湘云接过坎肩,手指在夹层上摸了摸,见没摸到东西,眉头微微一皱。她低头喝粥时,帕子掉在地上,宝玉弯腰去捡,见帕子角绣着半朵白梅,与南珠绢纸上的纹路相合。"前日在荣国府荷池里,捞着块青铜佩。"宝玉故意慢悠悠地说,"佩上刻着白梅,说是我母亲给史伯母的。"

史湘云的粥碗顿了顿,粥汁溅在手上也没察觉。"那佩......"她声音发颤,"你给我带来了吗?"宝玉从袖中摸出青铜佩,隔着牢门递过去:"你看,这背面的梅纹,是不是少了半朵?"史湘云接过佩,指尖在梅纹上摩挲着,忽然抬头看他:"你知道西郊别业的事了?"

"知道些。"宝玉盯着她的眼睛,"说是忠顺王在那儿藏了龙袍。"史湘云猛地攥紧青铜佩,指节泛白:"那龙袍是假的!"她压低声音,"是忠顺王故意放的,他想引皇上派人去查,趁机在地道里设埋伏——地道尽头不是藏龙袍的地方,是炸药库!"

宝玉心里一惊,难怪地图尽头标着"龙"字,竟是个陷阱。"那你要地图,是想......"史湘云往牢外看了看,见狱卒在远处站着,才低声道:"我要救我父亲。史鼐不是替死鬼,他是被忠顺王灌了罂粟汤,才胡言乱语的。三日后午时,忠顺王府的余党会来劫狱,他们要借我父亲的名义起兵,其实是想炸了地道,让皇上以为是史家谋反。"

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咳出点血沫,里面混着点极细的金粉——是御书房金墨。"这是牢里的纸笔,我偷偷写了证词。"她从坎肩内侧摸出卷油纸,"你把这个交给贾政大人,让他务必在三日前找到地道的另一个出口——就在荣国府的梨香院假山下。"

宝玉接过油纸,见上面画着张更详细的地图,梨香院假山的位置用红笔圈着,旁边注着"暗门需用虎符开启"。他想起前日扔进江里的虎符,心里一沉:"虎符已经丢了。"史湘云急道:"那用贾敏夫人的玉佩!当年她和我母亲一起刻的青铜佩,合在一起能当钥匙用。"

正说着,远处传来狱卒的呵斥声:"探视时间到了!"史湘云将青铜佩塞回宝玉手里,又往他袖中塞了个小布包:"这里面是解罂粟毒的药方,史鼐在牢里天天被灌药,再不解就没救了。"她忽然笑了笑,眼角的细纹里沾着灰,"告诉黛玉,当年她母亲送我母亲的白梅笺,我还留着,等出去了,给她看。"

宝玉提着空食盒往外走,袖中的布包硌得胳膊生疼。走到石阶拐角时,见个老嬷嬷提着食盒往里走,嬷嬷的帕子角绣着朵白梅,与史湘云帕子上的正好凑成一对——是贾母身边的张嬷嬷,前日说"史鼐是被冤枉的"那个。她见了宝玉,低头行了个礼,食盒盖没盖严,露出里面碗沿的"史"字刻痕,与史湘云牢房里的碗一模一样。

第四折梨香院底探幽微

荣国府的梨香院早就荒了,当年薛姨妈带着宝钗住过的正房,窗纸破了好几个洞,被风吹得"哗啦啦"响。宝玉和黛玉提着盏羊角灯站在假山前,灯影在石缝里晃,照得假山石上的"福"字刻痕忽明忽暗——那是当年贾敏亲手刻的,史湘云说的暗门,就在这字底下。

"青铜佩真能打开?"黛玉握着半块佩,指尖因紧张而发凉。宝玉将手里的半块佩凑过去,两块佩一合,"咔"的一声轻响,"福"字底下的石块竟往里陷了寸许。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,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硫磺气涌出来,与长江渡口火药库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
"我先进去。"宝玉举着灯往里走,洞壁滑腻腻的,沾着些灰白色的粉末——是炸药的硝石粉。走了约莫十几步,脚下踢到个硬东西,弯腰一看,是个生锈的铁环,环上拴着根麻绳,绳头缠着块碎布,布上绣着半朵白梅。"这是史湘云的帕子碎片。"宝玉将布捡起来,"她定是来过这儿。"

黛玉跟在后面,手里捏着张纸条——是史湘云给的解罂粟毒的药方,上面"防风三钱、甘草五钱"的字迹被汗水洇得发皱。"你看这洞壁。"她用灯照向侧面,见墙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:"崇祯四年三月,藏火药三千斤",末尾画着个"忠"字,是忠顺王府的标记。

再往里走,洞顶忽然滴下一滴水,落在灯盏里"滋"的一声。宝玉抬头看,见洞顶有块松动的石板,石板缝里卡着根银簪,簪头是朵白梅——是黛玉的簪子,前日在长江渡口扑救史湘云时掉的。"原来我的簪子是掉在这儿了。"黛玉伸手去够,指尖刚碰到簪子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"轰隆"一声,像是石门关上的声音。

"不好,有人锁门!"宝玉转身往回跑,刚到洞口,就见外面透进来的光被挡住了,只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,是林之孝的声音:"二奶奶说了,这假山不安全,得用石头堵上,免得孩子们进来玩出危险。"接着是石块碰撞的闷响,洞口被封得严严实实。

黛玉摸出火折子点亮,火光中见洞壁上还有个岔路口,岔路尽头透着点微光。"往这边走。"她拉着宝玉往岔路跑,跑了没几步,脚下忽然一空,两人顺着斜坡滑了下去,重重摔在地上。灯盏摔灭了,黑暗里只听见彼此的喘息声,还有远处传来的"滴答"声——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。

"你还好吗?"宝玉摸索着抓住黛玉的手,她的手冰凉,指尖沾着些黏糊糊的东西。"我没事。"黛玉的声音发颤,"刚才摸到个东西,你摸摸。"宝玉伸手去摸,触到个冰凉的金属架子,架子上摆着些陶罐,罐口封着蜡,蜡上印着"忠顺王府"的朱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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