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0章 针锋映月分医派,药鼎融光汇众流(1 / 2)
针锋映月分医派,药鼎融光汇众流
洛阳城的晨雾裹着三分药香、七分血腥,在济世堂的青瓦上凝成珠串。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檐角的铜铃突然炸裂,碎片溅在门前的青石板上,与满地药渣撞出奇异的声响——御医署的人参须缠着金丝,在晨光中泛着冷光;巫医派的蛇蜕裹着朱砂,鳞片间渗出暗红汁液;最扎眼的是堆在门槛边的墨家青铜针,针尾的"兼爱"二字正被晨露冲刷,每道笔画里都嵌着细小的血珠。
灵枢握着星纹针站在门内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看明轩将块刻着"医道同源"的桃木牌钉在门楣,木牌刚触到门楣,对面茶楼的七道飞檐突然同时塌陷,黑影如断线风筝坠落,在地上砸出七个深不见底的针孔,孔中喷出的黑气里,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蠕动。
"师父,这是本月第七拨来挑衅的了。"墨羽捡起枚从黑影身上掉落的骨针,针尾刻着的蛇形纹突然活过来,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。少年猛地甩手,骨针撞在廊柱上碎裂,溅出的毒液在柱上蚀出"巫医令"三字,"昨夜飞鸽传书说,咸阳医经派的淳于越联合了巴蜀巫蛊门,要在三日后的'论医大会'上让咱们当众出丑。他们说...说墨家的机关医术是'离经叛道的匠户伎俩'。"
素问将神农尺横在墨羽腕间,尺身的二十八宿星图突然转出金光,将那缕蛇形纹烧成灰烬。她望着街对面茶楼窗棂后闪烁的人影,那些人影手中的医书封面上,都画着半片警蛊铃的图案:"《黄帝内经?异法方宜论》说'一病而治各不同'。他们忌恨的不是咱们的医术,是咱们打破了'医道不传白丁'的规矩。"她突然指向第三扇窗,那里的黑袍人正用骨簪剔牙,袖口露出的青铜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"你看那锁链的节纹,与天工医坊的'锁经链'一模一样——每节都嵌着活人指骨。"
灵枢推开济世堂的暗门,门轴转动时发出磨牙般的声响。暗室内的墨家"医派谱"突然自行翻开,泛黄的丝帛上浮现出秦汉七派的图腾:御医署的金龙吞云吐雾,鳞甲间渗出丹砂;巫医派的黑蛇缠绕着骷髅,眼眶里闪烁着鬼火;而墨家医派的位置,被半块警蛊铃的印记占据,边缘的齿痕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。"三日前在星槎残骸里找到的《合流秘录》说,'医道之争,实则为玄牝之门钥匙所属'。"他指着谱中突然亮起的"神农阁"标记,那里的墨迹正在渗出鲜血,在丝帛上晕成彼岸花的形状,"这次论医大会设在邙山神农阁,传说阁内藏着上古'百草经'真本,书页是用伏羲骨打磨的,能照出医者的本心。"
明轩突然"啊"了一声,手中的铜壶掉在地上,滚出的药汁在青砖上凝成"毒"字。少年慌忙去擦,那字却像活物般渗入砖缝,浮现出更多细小的符文:"我想起了!去年在贫民窟救治的老巫医,临终前塞给我块龟甲!"他从怀中掏出块巴掌大的龟甲,甲缝里的血丝突然活过来,在空气中组成条通往邙山的路径,"他说'七派归一之日,墨道双纹现,方能见真医'。当时我以为是胡话...可这路径尽头的神农阁,檐角挂着的正是墨家'天工铃'!"
素问的指尖刚触到龟甲,甲面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嵌着的半片青铜镜。镜中浮现出神农阁的全貌:阁顶的青铜葫芦正在旋转,喷出的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针——御医署的金针泛着珠光,巫医派的骨针缠着发丝,墨家的星纹针则闪着北斗七星的光芒,在空中相互碰撞,发出清越的鸣响。"《诗经?商颂》说'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'。"她突然按住镜面中闪烁的星纹针,针尾的刻字在镜光中格外清晰,"你看这针尾的刻字,比咱们现在用的多了个'合'字——这是墨家失传的'合流针'!"
灵枢接过青铜镜,星纹针在镜面轻轻一点。镜中突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,苍老的男声震得镜面嗡嗡作响:"墨家的铜人针灸术不过是奇技淫巧!治病当用金石美玉,方能彰显皇家气度!"另个女生冷笑反驳:"总好过你们御医署只会用珍贵药材堆凑药方!去年关中瘟疫,你们的'百宝丹'救了三个贵人,我们巫医门的草药却救了整村百姓!"争吵声中突然响起清瑶的警蛊铃声,所有声音瞬间消失,镜面上浮现出行血字:"论医大会,实则鸿门宴——来者需带本派至宝,否则不得入内。"
"他们要的不是论医,是七大医派的镇派之宝。"灵枢将青铜镜对着晨光,镜背的墨家刻字正在与门楣的木牌共鸣,"御医署的'金龙鼎'能炼活死人药,去年淮南王薨而复苏,就是用了鼎中'续魂汤';巫医派的'蚀骨香'可化万物为脓,据说能溶掉玄铁;而咱们的星纹针..."他突然提高声音,望着弟子们手中正在发烫的医书,"是打开玄牝之门的最后块拼图。但记住,墨家医道的真谛从不在器物,而在'兼爱'——就像这星纹针,既能刺络放血,亦可温经通络。"
暮色降临时,邙山的神农阁已亮起灯火。阁前广场上,七大医派的旗帜在山风中猎猎作响,御医署的金龙旗与巫医派的黑蛇旗几乎要绞在一起,旗角相触处冒出青烟。灵枢和素问刚走到阁门,就被个穿紫袍的老者拦住,老者手中的玉如意正对着素问的神农尺,尺身的星图突然紊乱:"道家素问传人?"老者的山羊胡翘得老高,袍角绣着的"御医令"三字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金光,"你们也配来论医?先过了老夫这关——认出这玉如意上的药纹,方能入内。"
素问的指尖在玉如意上滑动,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在她眼中突然连成经络图:"如意头是百会穴,柄上三纹对应风池、风府、大椎——这是《灵枢经》记载的'祛风三针'。"她突然屈指弹向如意尾端,"咔嗒"声中弹出根银针,针尾刻着的"秦"字正在渗血,"可惜被人动了手脚,针孔里灌了'七日醉',扎下去能让人经脉逆行,第七日午时暴毙。"
紫袍老者脸色骤变,手中玉如意险些落地。他刚要发作,就被个穿黑袍的女子拦住,女子腰间的骨笛正在自动吹奏,笛音里的蛊虫顺着地面爬向灵枢,却在三步外被星纹针射出的金光挡住:"巫医门的'听蛊辨症'之术,倒想请教墨家的'机关诊脉'。"她掀开斗篷,露出胸口的蛇形纹身,纹身的七寸处贴着块墨家止血符,符纸边缘还带着新鲜的草药香,"三日前用你们的'活木膏'救了条蛊蛇,它今早托梦说,要我带句话——'百草经真本不在神农阁,在合流处'。"
灵枢望着那枚止血符,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贫民窟救下的那条受伤的小蛇,当时用的正是这种药膏:"医道本就该如此——你救蛊蛇,我救百姓,殊途同归。"他将星纹针抛向空中,银针在暮色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,"就像这星轨,少了任何颗星都不称其为北斗。"
神农阁内的景象却与阁外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。七根盘龙柱上挂着各医派的镇派之宝:御医署的金龙鼎在柱顶旋转,鼎内喷出的药雾凝成历代名医的虚影,正围着鼎壁书写药方;巫医派的蚀骨香放在青铜盘里,香烟化作的毒蛇正在吞噬空中的药渣,蛇鳞上却浮现出解毒的草药图谱;而墨家的位置,挂着的竟是半块警蛊铃碎片,碎片边缘的"木灵"正在发出微光,与灵枢怀中的星纹针产生共鸣。
"诸位请看!"个坐在主位的蒙面人突然起身,他手中的青铜杵在地上顿了顿,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渗出黑色的药汁,"二十年前那场医派大战,就是因'谁能独占百草经'而起。"他指向阁顶的藻井,那里的壁画正在活过来,画中墨家弟子正与御医署的人争夺本发光的医书,书页散落处长出的草药正在相互厮杀,红花的汁液染红了半个壁画,"今日,咱们该做个了断了!"
灵枢突然指着壁画中个模糊的身影,那人戴着玄冥医盟的蛇形面具,正躲在石柱后放冷箭:"那是玄冥医盟的人!"他星纹针脱手而出,刺破壁画上的黑雾,露出底下隐藏的蛇形图腾,"二十年前的大战是你们挑起的!目的就是让各医派自相残杀,好坐收渔翁之利!"
蒙面人发出桀桀怪笑,扯下脸上的黑布,露出半张机关脸——左边是人的皮肉,右边是青铜铸造,眼睛是两颗不同颜色的宝石,左瞳是墨色,右瞳是血红:"不愧是墨家传人。"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半警蛊铃碎片,与柱上的碎片合二为一,整座神农阁突然剧烈摇晃,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"但现在晚了——七大镇派之宝已入我'聚灵阵',玄牝之门马上就要打开!"
素问挥动神农尺,尺身的星图与阁外的北斗七星相连,发出的清越声响让正在摇晃的神农阁稳定下来:"《道德经》说'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'。医道的真谛是共生,不是独占!"她指尖在尺身上滑动,调出"合流"星图,七大医派的镇派之宝突然发出共鸣,金龙鼎喷出的药雾开始滋养被毒蛇吞噬的草药,"你们看,连器物都懂相生相克的道理!"
激斗在神农阁内爆发时,壁画上的草药突然活过来,墨家的青铜针与御医署的金针在空中组成"回春"而字,巫医派的骨针则化作锁链,捆住那些玄冥医盟的教徒。灵枢趁机抛出衡疾秤,铜盘发出的金光将蒙面人罩住,金光中浮现出他被改造的全过程——原本是墨家弟子,因嫉妒灵枢的天赋,被玄冥医盟诱骗,用机关替换了半张脸:"你忘了祖师爷说的'医道无高低,人心有善恶'?你胸口的'兼爱'刺青,还在流血吗?"
蒙面人发出痛苦的嘶吼,机关脸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"百草经"真本。书页自动翻开,里面记载的不是什么绝世医术,而是七大医派创始人联手救治瘟疫的场景:神农氏与墨翟正在合作锻造药炉,扁鹊的脉枕旁放着道家的符纸,华佗的手术刀上刻着墨家的"非攻"二字。"这才是真本!"素问惊呼,神农尺与书页产生共鸣,"他们篡改了经卷,把'合流'改成了'独霸',让我们自相残杀!"
当"百草经"的光芒照亮整个神农阁时,七大医派的镇派之宝突然融合,金龙鼎化作药壶,蚀骨香变成药引,星纹针则成了搅拌的药杵。灵枢和素问站在光芒中心,看着各医派的医者放下争执,共同调配药方——御医署的太医正在教巫医识别草药,巫医派的女子则帮墨家弟子调试机关针。他们突然明白"合流"的真正含义——不是谁吞并谁,而是像墨家机关与道家符咒那样,相互成就。
就在此时,神农阁的地面突然裂开,露出底下的"合流池",池水中漂浮着无数医书残页,正在自动拼凑。灵枢捡起片刚浮出水面的残页,上面用墨家与道家混合的文字写着:"玄牝之门的钥匙,是七派医道合一的信念——但打开它的代价,是..."残页突然化作灰烬,只留下半块刻着"天工"二字的青铜片,片上的纹路正在与灵枢怀中的星槎图纸产生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