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0章 针锋映月分医派,药鼎融光汇众流(2 / 2)
阁外传来清越的鸽哨声,明轩捧着新收到的传讯冲进来说:"洛阳城突然爆发怪病,患者脉象既像风寒又似中蛊!城西已经封门了!"灵枢望着合流池中突然变黑的池水,水面浮现出玄冥医盟的蛇形图腾,突然明白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——趁他们在邙山论医,在城中散布新型瘟疫。七大医派的医者面面相觑,药香在沉默中凝成实质的蛛网,缠住每个人的衣袍。紫袍老者的山羊胡簌簌发抖,玉如意上的"秦"字突然渗出鲜血,滴在神农阁的青砖上,竟烫出个"东"字。"老夫愿带御医署的人守城东门!"他将玉如意重重顿在地上,身后十二名御医同时拔出金针,针尾的金龙纹在火把下连成完整的龙形,"备好'回阳丹'与'锁脉针',若遇中蛊者,先锁其心脉再灌药!"
穿黑袍的女子突然解下腰间的骨笛,笛孔里飞出七只萤火虫大小的蛊虫,在空中组成"西"字。"巫医门去西门!"她扯开斗篷,露出背后背着的七只葫芦,葫芦口冒出的青烟在她肩头化作蛇形,"我们的'驱蛊香'能逼出皮下的蛊虫,但需墨家机关术护住心脉——明轩,借你的青铜护心镜一用。"
明轩解下胸前的护心镜递过去,镜面突然映出西门的景象:无数百姓倒在街头,心口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,状如北斗七星。"镜中是半个时辰后的景象!"少年惊呼,镜缘的墨家刻字正在发烫,"那些蛊虫在组成星图!"
灵枢和素问对视一眼,星纹针与神农尺同时震颤,针尖尺端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成"北"字。"我们去北门!"灵枢抓起案上的"活木药箱",箱底的转星盘突然转动,将合流池的活水吸入药瓶,"贫民窟的土坯房挡不住蛊虫,得用'天工膏'在巷口设结界。"素问已将二十八宿针匣背在身后,匣中银针正在自动排列,组成防御阵形:"带上'清心符',那些怪病患者会产生幻觉,见人就咬。"
当四路人马冲出神农阁时,邙山的夜风突然倒卷,吹得火把的焰苗逆向燃烧,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如白纸般惨白。天边的启明星正在变成血色,星旁的云层裂开道缝隙,露出里面悬浮的天工医坊——坊顶的青铜葫芦正在倾倒,流出的不是药汁,是粘稠的血浆,顺着云层滴落,在洛阳城的上空凝成血雨。
合流池的水面剧烈翻涌,天工医坊的虚影越来越清晰。"时空镜"的镜框上爬满了墨家机关纹,镜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已能看清轮廓:左边鬓角别着清瑶的警蛊铃碎片,右边耳后却有块青铜胎记,与那个蒙面人一模一样。他举着的"百草经"真本正在渗血,人皮封面上的血管状纹路正在缓慢蠕动,像是在吸收镜外的血雨。
"那不是真本!"素问的神农尺突然指向镜面,尺身的新星射出金光,在镜面上灼出个针孔,"是玄冥医盟用七七四十九个医者的皮缝制的'伪经'!他们想借时空镜篡改医道历史!"针孔中突然喷出黑气,化作无数细小的墨字,在空中组成"代价"二字。
灵枢握紧手中的青铜片,那上面的"天工"二字已烫得灼手。他怀中的星槎图纸正在自动绘图,新浮现的星槎舱内,坐着七个模糊的人影,其中六个与各派首领重合,最后个位置却空着,旁边画着半块警蛊铃。"真正的百草经真本,藏在星槎的'归一阁'。"他突然想起《合流秘录》的最后一页:"七派同心之日,星槎自会现世——但需有人献祭本命精血,激活'活木'船身。"
紫袍老者的队伍已到东门,城门上的铜环正在渗出黑血,滴在门轴处凝成蛊虫。"快用'锁脉针'!"老者的玉如意刚触到城门,就被弹开三尺,手背突然浮现出蛇形纹,"不好!是'噬脉蛊'!"他身后的御医纷纷倒地,心口的皮肤下,蛊虫组成的星图正在发光,与启明星的血色遥相呼应。
西门的黑袍女子刚点燃驱蛊香,烟雾就被一股怪风卷走,化作无数只蝙蝠扑来。"是'药煞'!"她甩出七只葫芦,葫芦口喷出的药粉在半空组成防护网,却被蝙蝠撞出个大洞,"这些蛊虫不怕草药——它们是用墨家机关木做的!"有只蝙蝠冲破网眼,撞在她肩头的护心镜上,镜中明轩的影像突然扭曲,化作蒙面人的脸。
灵枢和素问刚到北门,就见贫民窟的土墙上爬满了孩童的手印,每个手印都是黑色的,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,是墨汁。"是'墨蛊'!"灵枢将星纹针插进墙缝,针尖传出的震动让墙体嗡嗡作响,"用墨家墨锭炼制的蛊虫,专噬孩童心脉!"有个衣衫褴褛的男孩从巷口冲出,双眼漆黑如墨,张开嘴咬向素问的手腕——他口中的牙齿,竟是细小的青铜针。
素问用神农尺挡住男孩的嘴,尺身的星图在他额头投射出金光,男孩突然停止挣扎,眼中流出黑色的泪水:"姐姐...胸口有北斗在烧..."他指着自己的心口,那里的皮肤下确实有七个凸起,正在发烫,"昨天有个戴斗笠的人给我糖吃,糖里有会动的星星..."
灵枢突然扯开男孩的衣襟,那七个凸起组成的星图,与合流池水面的图案分毫不差。"他们在用活人做星轨阵!"他将青铜片按在男孩胸口,片上的"天工"二字突然凹陷,吸入那些黑色的泪水,"七派医道对应北斗七星,每派镇守的城门都是阵眼——一旦七阵齐开,玄牝之门就会在洛阳城中心打开!"
此时,神农阁方向传来巨响,合流池的水面突然竖起道水墙,墙中浮现出无数医书残页,正在快速翻动。灵枢瞥见其中一页:"玄牝之门开时,需献七派至宝与七名童子,方能换取长生...代价是..."残页突然被血雨浸透,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,只隐约可见"天工医坊...活祭..."
北门的天空突然降下血雨,雨滴落在地上,竟化作细小的青铜针。素问的神农尺突然指向贫民窟深处的破庙,庙顶的瓦片正在自动排列,组成"救我"二字。"那里有活人!"她拉起灵枢的手冲向破庙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星纹针时,两人突然同时看见幻象:清瑶被绑在天工医坊的时空镜前,蒙面人正用她的血涂抹伪经,而她的怀中,紧紧抱着真正的百草经真本,封面上的"合流"二字正在发光。
破庙的门是用墨家机关锁锁住的,锁孔的形状与灵枢手中的青铜片完全吻合。当青铜片插入锁孔时,庙内传出齿轮转动的声响,像是有辆星槎正在启动。灵枢推开门的瞬间,看见供桌上摆着七盏油灯,灯芯是用不同医派的信物做的——御医署的金线、巫医派的蛇蜕、墨家的青铜针...其中一盏油灯的灯芯,是半块警蛊铃碎片,正在发出清越的鸣响。
灯影中突然站起个穿粗布衣的老者,竟是去年给明轩龟甲的老巫医!他的眼眶是空的,黑洞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色的药汁:"七星灯灭时...真本相..."老者的手指向供桌下的暗格,那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,上面用墨家文字写着:"时空镜的倒影即是玄牝之门——入镜者需舍弃一半医道,方能换回一人..."
话音未落,老者突然化作无数蛊虫消散,七星灯同时熄灭。灵枢打开暗格,里面没有医书,只有块刻着"清瑶"二字的木牌,牌后藏着半张星槎图纸,与他怀中的正好拼成完整的"归一阁"剖面图——阁内的时空镜旁,画着个与灵枢一模一样的人影,正在将星纹针插入自己心口。
此时,明轩的传讯鸽落在素问肩头,鸽腿上的纸条写着:"东门御医署全人中蛊,紫袍老者自焚殉道;西门巫医门的驱蛊香被反噬,黑袍女子失踪——速来南门会合!"纸条的边缘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,在地上烧成个"心"字。
灵枢望着地上的"心"字,突然明白《合流秘录》的深意。他将青铜片与木牌合在一起,两样东西突然融合,化作枚刻着墨道双纹的钥匙。破庙外的血雨越来越大,隐约能听见天工医坊的钟声从云层传来,每声钟响,洛阳城就有一处燃起大火。
素问的神农尺指向南方,尺身的新星已亮得刺眼:"南门是最后一个阵眼。"她将二十八宿针匣交给灵枢,匣底刻着行小字:"当星槎的齿轮开始转动,最珍贵的药不是丹药,是人心。"两人冲出破庙时,看见贫民窟的上空,有辆星槎的虚影正在缓缓成型,车辕上的信鸽木雕,嘴里衔着的正是那半块警蛊铃碎片。
夜风卷着血雨与药香,将两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。灵枢握紧手中的钥匙,突然听见青铜片里传出清瑶的声音,微弱却清晰:"星槎的活木需要七派的血...记住...伪经的封面...是人皮地图..."话音未落,钥匙突然发烫,在他掌心烫出个"天"字。
远处的南门方向,突然升起道金色的光柱,那是墨家"天工令"的信号。灵枢和素问对视一眼,同时拔腿狂奔,他们知道,无论前方是玄牝之门还是时空镜的幻象,都必须走下去——因为那些在血雨中挣扎的生命,正在等着他们去救赎。而那辆逐渐成型的星槎,究竟是希望的载体,还是玄冥医盟设下的另一个陷阱?无人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