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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3章 鹰落潘帕斯·饕餮王座下的羔羊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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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冬的纽约,冷风如同冰刀般切割着摩天大楼的轮廓。

高晟大厦顶层会议室,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窗外的凛冽,却隔不开室内另一种刺骨的寒意。

窗外,是帝国璀璨却冰冷的夜景,灯火勾勒出资本的傲慢轮廓;

窗内,是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密谋,空气里弥漫着雪茄、古龙水与权力混合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
高晟投行全球负责人克里斯·门罗如同栖息在权力王座上的鹰隼,深灰色西装剪裁锐利,眼神更锐利,扫视着围坐在巨大黑曜石会议桌前的同谋者。

左侧,雷曼兄弟的奥列格·泰勒,身形壮硕,指关节粗大,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贪婪与破坏欲;

贝尔斯登的德里克·罗伯茨,金丝眼镜后是精算师特有的冰冷目光,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枚铂金钢笔,像在计算着无形的杀戮成本;

美林证券的米恩·莱文,眉头习惯性的微蹙,是桌上唯一时常流露出风险预警信号的影子;

印地麦克银行的厄尔利·瓦斯克斯,与奥列格是同类人,眼神浑浊,带着暴发户式的凶狠。

克里斯身前的,几乎与桌下阴影融为一体的,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第一副总裁——安妮·克鲁格。

此刻脊背挺直露出一截秀颀玉颈的她,却竭力掩饰着身体的微颤,如同祭坛前待宰的羔羊。

冰冷的液晶屏幕成为会议室的第五面墙,正在无声地播放着的新闻画面。

画面切换:

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第一副总裁克鲁格日前促请阿根廷尽快撤销双汇率政策…】

女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被奥列格·泰勒粗粝的嗓音粗暴打断。

“哈!克鲁格女士,”

奥列格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,他直勾勾地盯着克里斯身前的女人,

“看看,看看你的‘好学生’。

阿根廷对你这位IMF的‘慈母’可不太恭敬啊?

从你们‘促请’到现在,有什么进展吗?

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回呛?”

克鲁格的头颅不自觉地低垂了几分,扶着自己膝盖的手那苍白的指尖几乎嵌入大腿。

在这件会议室里,堂堂IMF的第一副总裁,在这群人面前完全没有任何被尊重,而且随时可能像个婊子一般被人狎玩。

耻辱感像冰水,从头顶浇下,冷得她牙齿发颤,却丝毫不敢显露。

克里斯的声音平静得像冻土层下的暗流,听不出任何情绪,

“奥列格,宽容些。毕竟那曾是一个……嗯……体面的政府。发达国家,不是吗?总需要些体面。”

“体面?发达国家?”

厄尔利·瓦斯克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猛地拍了下桌子,震得水杯轻晃,他放肆地大笑起来,

“哈哈哈!克里斯,你的幽默感真是越来越……独到了。

是不是跟上次那个金发碧眼的‘小野猫’玩得太开心了?

尝到了点‘青春’的味道,心也跟着软了?”

他猥琐地挤挤眼,刻意拉长的语调充满了下流的暗示。

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哄堂淫笑,德里克甚至故作优雅地整了整领带,目光却带着审视的恶意流连在克鲁格僵硬的身躯上,

“哦,说到‘味道’,我倒觉得克鲁格女士…风韵更醇厚些。”

这话像投入油锅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更大的爆笑,空气里的低俗几乎凝成实质。

克鲁格感觉血液全部冲到了脸上,又在下一秒褪尽,只剩下苍白和冰寒。

“咳咳咳!”

被呛住了的她,擦了擦嘴角,给克里斯拉好拉链后起身坐在一边,死死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,仿佛那是唯一的避难所,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楚远不及精神凌迟的万分之一。、

克里斯面无表情,仿佛周遭的笑声只是无意义的噪音。

他抬手虚按了一下,待笑声稍歇,才用一种谈论丢弃垃圾般的口吻接上之前的话题,

“那个日耳曼婊子?Hu而已。”

(阿美莉卡人通常将汉斯猫间谍称为Hu。具体原因感兴趣的去搜索。)

他见米恩眼中闪过一丝询问,简洁地解释,“汉斯猫家的耗子,爪子不干净,自然要清理一下。”

他耸了耸肩,动作轻描淡写,“送去岛上再教育了。你们要是谁感兴趣,去岛上玩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学习成果。”

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克鲁格的心上。

她身体无法自控地剧烈一颤,仿佛被瞬间剥光抛在冰天雪地。

那个词——“Hu”——让她如坠冰窟。

她知道那座“岛”意味着什么,那是对她未来最赤裸的警告。

就在这时,墙上的巨大屏幕画面再次切换,打断了这凝滞的羞辱氛围。

【阿根廷财政部长称,当局不排除与华国方面就双边货币互换协议进行磋商……】

【插播最新消息:阿根廷经济部副部长托代斯卡(JeTodesca)半小时前接受采访称,阿根廷可能在一个月内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签署一项金融协议……

此前阿政府曾表示,可能向国际贷款机构要求150亿至200亿美元的新贷款援助……

当周六IMF的第一副总裁克鲁格要求阿根廷提出‘有条理’计划时,托代斯卡曾表示IMF的建议‘很无礼’……】

画面里,托代斯卡的脸带着南美政治家特有的圆滑与一丝强撑的强硬。

短暂的寂静后,会议室爆发出更为嘹亮的、充满嘲讽意味的大笑。

“哈哈哈哈!”

厄尔利用力捶着桌面,“这个托代斯卡!前脚刚说我们克鲁格女士‘无礼’,后脚就说要签协议?”

“精彩!太精彩了!”

德里克推了推眼镜,镜片闪过冷光,“左右横跳?不,我看他是左脚踩IMF,右脚伸向……那些黄皮猪?”

“自取其辱!”

奥列格嗤笑,粗鲁地朝屏幕方向啐了一口。

克里斯嘴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,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,让狂笑稍微收敛。

他就像解剖一头落入陷阱的猎物,冷静而精准地指出,

“本质很简单。一群病入膏肓的穷光蛋,既想从IMF口袋里掏钱救命,又抱着那点可怜的、被丢进臭水沟的国家自尊心,舍不得抵押更多主权。就像……”

他顿了顿,找到一个更刺激的比喻,“那些……又当又立的婊子。”

米恩·莱文眼神锐利地盯着屏幕上“华国”的字样,嘴角下撇,

“那就让这群东方爬虫先去给他们画个饼吧。我赌一块金砖,华国人没那个胆子,敢彻底绕开我们搭建的IMF框架。”

他环视众人,语气笃定,“他们敢掀桌子吗?他们有资格上桌吗?”

众人纷纷点头,脸上流露出根深蒂固的不屑。

华国?不过是一个拥有巨大廉价劳动力市场的加工厂,在金融的世界里,不过是跟在IMF规则后面捡拾面包屑的存在。

绕过IMF框架?

那无异于金融自杀。

这个共识,在这个房间里,如同物理定律般不容置疑。

克鲁格低着头,无人看到她眼底深处汹涌的恐惧和屈辱。

华尔街巨头们的谈笑风生,IMF的权威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,她自己,不过是一只被豢养的、用来撕咬猎物的鹰犬。

所谓“第一副总裁”,光环之下,只有无尽的黑暗。

而且她很清楚,她的职位越高,克里斯等人玩她的时候约兴奋。

会议在米恩总结性的冷笑中告一段落,巨头们各自带着狩猎前的残酷兴奋起身。

安妮·克鲁格几乎是逃一般地,拿着她的文件,在那轻蔑目光的注视下,走向那扇厚重的橡木门。

克里斯没有再看她,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冰冷,穿透会议室的余音:“安妮,记住你的位置。”

这话像一句咒语,封印了她的灵魂。

克鲁格背对着他们,在即将拉开门的瞬间,肩膀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。

眼中压抑到极致的屈辱和愤怒,如同火山熔岩般喷涌而出,但仅仅一刹那,就又被更深的恐惧瞬间冻结、掩盖。

她脸上努力堆砌的顺从未曾改变,只是那抓住文件夹的手指,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死死绷紧,一片刺眼的苍白。

门被拉开一条缝隙,纽约的寒光透了进来。

在那光暗交界的一线,在门板即将合拢遮挡住她脸庞的最后一瞬,克鲁格的嘴唇无声地、无比清晰地对着门缝后的虚空,扭曲地吐出两个字:

“魔鬼!”

门缝合拢,隔绝了光,也隔绝了那瞬间爆发又被强行压制的滔天恨意。

冰冷的橡木门上,映不出她眼底燃烧的火焰。

门外冰冷的走廊空气,暂时给了她喘息的空间,但那份刻骨的屈辱和恐惧,如同烙印,深深刻进了骨髓。

三天后,同一间会议室。

窗外的寒气似乎更重了些,凝结在防弹玻璃上。

会议室的氛围比起三天前,多了一股被冒犯的暴怒。

电视屏幕上,正在播放新一轮让人震惊或者说是激怒华尔街的消息:

【紧急插播:周四,阿根廷警方突击搜查至少两家外资银行,包括汇丰银行及西班牙BaFraces银行,据称是针对引发此前大规模政经动荡的‘异常资金转移’问题进行调查…】

【官方消息称,自去年12月1日实施金融管制前,阿根廷银行体系已累计流失居民存款高达180亿美元…】

【阿国会议员奥克纳公开质疑:‘12月1日至2日期间,有大规模资金转移现象。我们必须知道,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!’】

【相关银行发言人均表示‘密切配合调查’,但截至目前,警方未公布具体调查目标及涉案指控…】

短暂的死寂笼罩了房间。

“哗啦!”

厄尔利·瓦斯克斯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,震得咖啡杯跳起,

“该死的!这群阿根廷杂种!他们在挑衅!赤裸裸的挑衅华尔街!公关!公关!压下去!”

他因暴怒而满脸通红,脖颈上青筋毕现。

米恩·莱文的面色异常凝重,眉头几乎拧成一个死结,

“不仅仅是挑衅,奥列格。搜查外资银行,将矛头指向‘异常资金流出’,这简直是往‘火中取栗’的烤架上加喷枪!”

他声音低沉而急促,“这严重干扰了我们的……资金流动计划(HeavilyIterruptigOurFlow)。

如果他们抓到了什么,甚至只是编造点似是而非的‘证据’丢给那些如饥似渴的国际媒体……

我们合法资本的外衣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。

但是,公关灾难?

哈!厄尔利!那还不是什么可怕的事,撕开就撕开了。

我是认为,SEC(阿美莉卡证券交易委员会,负责证券监督和管理的独立准司法机构)那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……

你要知道,肖卜斯和我们是不对付的,被他抓住了机会,恐怕那才是后果不堪设想!”

奥列格·泰勒脸上的狂妄消失了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算计的懊恼和忧虑,

“肖卜斯无非是想找索罗斯找回场子,最后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。

妈的!我更担心这阵狗屎会惊动水塘里的那条‘小鳄鱼’!

那个该死的吴楚之!

奎森特基金要是被吓到提前缩壳或者改变策略……那小子就是个不确定的疯子!”

听到“小鳄鱼”这个名字,一直如同坚冰的克里斯·门罗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。

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扣击,发出沉稳的声响,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电视屏幕和各自的怒火上强行拉了回来。

“‘小鳄鱼’……”

克里斯重复着这个词,嘴角弯起一个冷酷的弧度,

“他之所以能快速的成为一只‘小鳄鱼’,就是因为他那颗贪婪的心。”

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抛出一个早已掌握却选择在此时放出的炸弹,

“线报确认了,奎森特基金目前在比索风暴中的头寸规模——80亿美刀。”

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炸弹在会议室炸开。

“嘶……”

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。

80亿美金!

对于奎森特基金这个成立不久的“小家伙”来说,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
奥列格双眼圆瞪,忍不住破口大骂,

“80亿?!F***!这黄皮疯子是磕了药吗?!他怎么敢下这种重注?!”

德里克·罗伯茨推了推眼镜,冰冷的镜片后是迅速的心算,

“按照我们之前估算他5亿美金左右的初始本金……至少16倍杠杆。啧……胃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大。”

16杯杠杆,在外汇市场理论杠杆值并不高。

很多时候可以高达几十倍,甚至200倍都有可能。

但那是小打小闹的散户。

而不是大资金。

罗伯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……

欣赏?!

资本市场,大多数时候,比的是谁更谨慎,但也有时候比的是谁更疯狂。

米恩·莱文眯起眼睛,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金融市场那扭曲的曲线,

“如果他真用5亿撬动80亿……

我不得不说,杠杆是把双刃剑。

一旦风暴转向,哪怕只是小小的逆流,反噬的力量会把他撕成碎片,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。

BuriedWithoutaTrace,绝对的尸骨无存!”

“贪婪,就是最好的枷锁。”

克里斯轻轻带过这个话题,语气森然,

“但是,至少现在,我们的牙齿和这只小鳄鱼的獠牙,啃噬的是同一块腐肉,大家方向一致,利益暂时相同。

至于惊动?”

他耸耸肩,流露出掌控一切的漠然,“一条正张着嘴等肉掉下来的鳄鱼,会为旁边飞过的苍蝇改变姿势吗?无非是让它更兴奋罢了。”

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冰锥般刺向核心,“等阿根廷这只羊被剥皮拆骨之后,盛宴结束,就该轮到处理餐桌底下等着捡骨头的‘宠物’了。

不听话的小鳄鱼……”

克里斯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,“他吞下去的每一分利,他口袋里的一切,甚至是他自以为藏在淤泥里的‘骨头’,华尔街都需要一个清晰的交代。”

这是赤裸裸的秋后算账宣言。

他敲了敲桌面,如同指挥官敲下战略板,

“先生们,现在焦点请回到我们那只蹦跶得有点欢实的‘羊’身上。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,”

克里斯的手指向窗外,“华国政府代表团,由他们人民银行的一位副行长带队,几天前已经秘密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。

他们主动约见阿根廷经济部高层,提出了一套看似诱人的‘合作框架’。

这就是杜阿尔德那群废物突然间觉得自己腰杆子变硬的底气来源!”

克里斯的分析如同解剖刀,切开了阿根廷政府混乱外交下脆弱的真实目的:

向华尔街展示‘掀桌能力’:“看啊,我有东方爬虫伸出的橄榄枝!给我贷款可以,但别再妄想吞掉我的全部内脏(主权)!”——幻想通过华国来压华尔街放宽金融绞索。

向华国传递‘反制信号’:“东方朋友!看我们多么勇敢反抗华尔街恶霸!快来支持我们吧,我们需要更多、更好的报价(更多的美元,更少的矿权抵押)!”——试图两头得利,用虚幻的“反华尔街同盟”引诱华国出更高的价码。

米恩·莱文眉心的川字纹更深了,“华国政府主动出击了?这……不符合他们一贯谨慎的风格。”

奥列格·泰勒立刻被点燃了那不可描述的火药桶,唾沫星子几乎飞溅出来,

“主动出击?那群黄皮猪最近是打了什么鸡血?还是真以为靠着几件破衬衫换的美元,就敢上牌桌跟我们叫板了?!

他们真敢绕过IMF框架?就不怕被全球金融体系除名?!”

他言语间的侮辱如同毒刺。

克里斯罕见地没有立刻反驳奥列格的污言秽语,只是平静地耸了耸肩,眼神深邃,

“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,奥列格。利益的味道足够浓烈时,再迟钝的爬虫也会探出头来撕咬一口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微妙的、来自更高层次的考量,

“别忘了,那只小鳄鱼吴楚之,就是东方的‘惊喜’之一……更别忘了,我们伟大的肖卜斯先生,此刻深陷某场‘沙漠风暴’的泥潭中,在很多方面,是有求于那些‘东方爬虫’的。

所以……”

克里斯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规则的冷酷,“就算他们这次真的玩点小花招,在某些灰色地带打擦边球,试图绕开一点点框架。华盛顿那边,大概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、

(TuraBlidEye,后面就不翻译了,只是说明俚语里有这个短语,防杠。杠精的点,总是让我……意想不到。)

“所以,”厄尔利·瓦斯克斯不耐烦地追问,

“那群黄皮爬虫到底想要什么?给钱买牛肉?还是拉几个踢足球的小子回去帮他们去踢世界杯?”

克里斯嗤笑一声,显然早已摸清了对方递出的“饵料”,

“表面上的提议很美:提供美元贷款,换取阿根廷石油和天然气的长期采购合约。”

“石油天然气?哈哈哈哈哈!”

奥列格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,“从阿根廷那鬼地方把油和气弄回远东?跨半个地球?运费算下来都比从中东买贵40%吧?!那群蠢猪不会连算数都不会吧?”

德里克·罗伯茨习惯性地推眼镜,显示出他的专业疑惑,

“而且……地质角度也有问题。阿根廷盛产的是轻质页岩油,而据我所知,华国现有的庞大炼化产能,大多是针对中东重质原油设计的系统。

要消化阿根廷的原油,他们需要额外投资昂贵的预处理设备,每桶直接成本增加4到6美元……

这完全不符合经济逻辑。”

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推导。

“除非……”

德里克眼中精光一闪,“除非这只是个障眼法!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!”

他抬起头,扫视众人,“石油天然气只是个幌子,一个华而不实的开价。

以他们那相对贫瘠的资源禀赋,真正迫切需要的,是支撑其疯狂扩张的工业化体系的命脉——

铜!铁矿石!这些基础战略资源!

这才是他们可能愿意砸下真金白银的东西!”

他点出了华国代表团背后可能的真实目标。

“铜铁矿?有可能。很有可能!”

米恩点头,“那么……”

他沉思了一下,作为风控专家的本能让他补充,“或许我们该查查,华国代表团私下接触了哪些阿根廷矿业公司的代表?

或者……是否有地质勘探队的异常活动出现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?”

他的问题指向了更深层次的情报需求。

无论是石油还是矿石,在这群华尔街巨鳄眼中,都是他们盘中美餐的添头。

华国提出的条件,只能引来一片“饥不择食”和“拙劣表演”的嗤笑声。

克里斯不再理会德里克的精算分析或米恩的谨慎提议。

他缓缓起身,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背对着众人,俯瞰着脚下灯光璀璨却冰冷的世界。

窗外纽约的寒光映照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,如同雕塑。

“华国人是不是愚蠢地饥不择食?”

克里斯的声音低沉地在玻璃上回荡,带着金属的质感,

“阿根廷人是不是病急乱投医?这都不重要。”

他缓缓转过身,冰冷的蓝色眼眸扫过众人,那目光仿佛带有实质的锋刃,切割开会议室里因阿根廷挑衅而升腾的浮躁与愤怒。

“……重要的是,阿根廷人似乎忘记了是谁在给他们续命,又是谁在掌控着他们血管里的每一滴金融血液。”

克里斯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绝对零度般的森寒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“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根新的稻草?那就让他们明白,稻草,只配在泥沼里沉沦。”

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努力将自己缩进阴影里的身影:“安妮。”

名字被叫出的瞬间,克鲁格如同惊弓之鸟,猛地挺直了背脊,脸上瞬间堆满了几乎是谄媚的笑容,快步上前。

“我会让他们明白的,门罗先生。”
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努力维持着IMF高级官员的刻板腔调,但那过于急切的表态,反而暴露出内心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“我会让阿根廷政府深刻地认识到,在这个世界,该遵循谁的规则。”

克里斯没有理会她的表态,只是向前走了两步,缩短了两人之间那咫尺却如同鸿沟的距离。

他微微俯身,如同猛禽审视爪下瑟瑟发抖的猎物,目光锐利地锁住克鲁格那双竭力躲闪的蓝灰色眼睛。

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克鲁格的额头。

克里斯的声音压得更低,只限于两人之间能听到,却字字如冰锥,狠狠凿入她的心脏:

“我更关心的是……你是否也深刻地认识到了,你的主人是谁?”

他一字一顿地重复,目光如同穿透她的视网膜,直刺灵魂深处。

克鲁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,如同破碎的面具。

屈辱如同燃烧的岩浆从心底猛然冲上颅顶,烧灼着她的理智。

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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