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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2章 谁在织这张网?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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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若雪。"他喊了一声,声音比预想中轻。

苏若雪正蹲在樟木匣前,指尖还沾着旧纸页的霉味。

她抬头时,发间那支银簪在烛光里晃了晃,映得眼尾的泪痣像粒被揉碎的星子:"刚在母亲笔记里翻到,当年实验夜光丝时,她曾试着用蚕茧振动频率记录声音——说织机震颤能传十里地,比电报机还结实。"

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。

他想起三天前青鸟带着铜人针灸盒离开时,自己站在门廊下看对方背影融入晨雾,心里还揣着七分疑虑。

此刻阁楼里飘着苏若雪惯用的茉莉香粉味,混着旧书纸的苦,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:"去把地窖那台留声机搬上来。"

"现在?"苏若雪的手腕在他掌心轻轻挣了挣,却没抽走。

"现在。"他的拇指摩挲她腕骨上那道淡疤——是去年冬天她为抢回染坊账本,被碎玻璃划的。"青鸟说地窖里的东西沾着土腥气,我闻得出,那是北平城墙根下的土。"

留声机搬上来时,青铜外壳还带着地窖的潮气。

顾承砚用软布擦去表面浮尘,齿轮咬合的"咔嗒"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。

苏若雪蹲在他脚边,将蜡筒轻轻按进卡槽,发梢扫过他手背:"要我转发条吗?"

"你转。"他说。

铜钥匙在发条孔里转了七圈,是苏若雪数的。

第一声电流杂音响起时,顾承砚的后背贴上了身后的檀木书架。

他想起三个月前收到的第一封匿名信,是苏州绣娘用并蒂莲暗纹裹着的,信里只有两个字:"保厂";想起上个月在闸北织工宿舍,老周头把被面往他怀里一塞,说"东家您摸摸这针脚",结果摸到金线绣的淞沪铁路图;想起昨天清晨,他在绸庄柜台后打盹,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塞给他半块烤红薯,红薯皮底下压着张纸条,墨迹未干:"虹口仓库今夜有货"。

电流杂音突然裂成细碎的蜂鸣,接着是那声苍老的哼唱——《归络调》第四段,"芒种忙,蚕上蔟"。

顾承砚的指甲掐进掌心,苏若雪的手突然覆上来,凉得像块玉:"是陈阿婆的声音,她去年腊月还来绸庄讨过蚕种。"

但接下来的童声让他呼吸一滞。

先是左边窗沿传来脆生生的"蚕上蔟",接着右边墙角响起带着奶音的跟唱,再然后,阁楼梁上、门框后、甚至他身后的书堆里,此起彼伏的童声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这儿一声,那儿一声,明明近在咫尺,却又远得像是从黄浦江对岸飘来的。

苏若雪的指尖在留声机上轻轻颤抖:"这是......回声织法的扩音版?"她突然抬头,眼睛亮得惊人,"承砚,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去无锡染坊,那些染缸排列的间距?

我当时数过,每口缸相隔九尺三寸——正好是声波在空气中传播半秒的距离!"

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他想起苏若雪半年前在《纺织学报》上发表的论文《触听转化:织机振动与区域共振研究》,里面提到"当百台织机以相同频率运作,震动会通过地基、河流、甚至地下水位层形成共振网络"。

他当时还笑她"把养蚕织绸写成物理报告",此刻却觉得后颈发凉——那些他以为的"自发"培训班、"偶然"暗纹、"巧合"的工艺复兴,根本不是偶然。

"济南的土布庄。"他突然开口,声音发哑,"上个月我去考察,他们新置的木织机都是老匠人手工打制,每台机轴的榫卯间隙......"

"差半分。"苏若雪接口,"我量过,正好是声波在夯土地基里的衰减阈值。"她的手指抚过留声机上跳动的蜡纹,"所以这些孩子的声音,根本不是录在同一张蜡筒上。

是陈阿婆在北平唱,天津的孩子们听到地基传来的震动跟着唱,震动再传到济南、郑州......每个地方的孩子都在跟着本地的共振波唱,最后这些声音又通过某种方式汇聚到这张蜡筒上。"

顾承砚突然站起身,阁楼的木楼板被他踩得"吱呀"响。

他走到窗前,推开半扇窗,夜风卷着江腥味灌进来,吹得烛火左右摇晃。

楼下绸庄前的灯笼在风里晃,光晕里飘着细雪——竟是入春后的第一场倒春寒。

"你一直以为是我们在点火。"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轻得像片雪,"可现在看来,是你娘、我娘,还有那些在灶膛里藏纸条的老织工、在染缸边算间距的染匠、在织机前教孩子唱《归络调》的阿婆,他们早把火种埋进了地里。

我们不过是刚好踩中了那片土。"

顾承砚转身时,看见她坐在留声机前,银簪上的流苏在风里荡,映得她眼尾的泪痣泛着水光。

他突然想起十七年前苏夫人在火场里跪了三天,捡回半块烧剩的帕子;想起顾老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"绸庄的根不在账房,在织机";想起第一次见苏若雪,她蹲在染坊里数靛蓝染缸,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
"明日起,顾苏保育社改名叫'织脉观察站'。"他说,声音比窗外的风还轻,"停止派往各地的督导员,撤回所有暗中提供的蚕种和染料。

我们只记录,不引导。"

苏若雪的睫毛颤了颤:"你是说......"

"他们不需要我们当领路人。"顾承砚走到她身边,弯腰捡起地上半张母亲的笔记,"你看,这页边角的焦痕——和纸条上的泥渍里的焦黑是同一种。

十七年前的火没烧尽,十七年后的风又把火星吹起来了。"他把笔记轻轻放进樟木匣,"我们能做的,是别让这风停了。"

黄浦江的黄昏来得早。

运煤船"哐当"一声撞上岸桩时,船工老陈正蹲在甲板上啃冷馒头。

他抄起竹篙去顶船,脚底下突然"骨碌"一声——不知哪个缺德鬼把麻袋口没系紧,几卷粗布骨碌碌滚到了码头上。

"他娘的!"老陈骂骂咧咧去捡,最上面那卷粗布被他扯得展开,满布的凸纹硌得掌心发疼。"这啥玩意儿?"他嘟囔着,刚要卷回去,脚边突然响起细细的童声:"东边亮了,梭子该翻身了。"

老陈抬头,看见个穿补丁棉袄的流浪儿正蹲在粗布前,小脏手摸着凸纹,嘴里念念有词。"小赤佬!"他挥了挥竹篙,"滚远点!"

流浪儿缩了缩脖子,跑开两步又回头看。

老陈弯腰去捡粗布,指尖刚碰到布角,就听见江风里传来"簌簌"的响动,像极了千万根丝线同时绷紧的声音。

他抬头望向江面,夕阳把江水染成金红色,浪头拍在岸石上,溅起的水花里仿佛飘着无数细亮的星子。

等老陈再低头,那卷粗布已经不见了。

他愣了愣,抬头看见两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正往码头外走,其中一个怀里抱着卷粗布,边角的凸纹在夕阳下闪了闪,像道没写完的暗号。

苏若雪正对着地图标注新发现的"织语驿站"。

她刚在武汉位置点了个红点,就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——是负责码头巡查的伙计,手里攥着半片从粗布上撕下的凸纹样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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