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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4章 风不来,线自己走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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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笺边缘用金线绣了朵极小的茧花,花瓣里藏着半枚丝债的压痕—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标记。

阿砚?她抬头,却见顾承砚正望着窗外的月亮,月光落在他肩头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要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
苏若雪的指尖在第三十七叠回执上顿住了。

桑皮纸边缘泛着靛蓝的水痕,像湘江涨潮时漫上滩涂的波纹。

她展开信纸时,几片细碎的蓝草屑簌簌落在案头——这是醴陵染坊特有的蓝靛,染出的布晒在江边,能把云都染成青灰色。

阿砚!她声音发颤,指腹抚过纸上歪扭的船形标记,你看这个。

顾承砚正在核对苏州分号的丝价,听见她语气有异,立刻放下算盘凑过来。

烛火映着桑皮纸上的手绘地图,十二处礁石湾用朱砂点成,旁注的小楷带着墨渍:前日有艘运煤船误触暗滩,船上人说是按你们纸上的星图走的。

他瞳孔微缩。

上月寄出的《民信录》里,确有一页边纹是提花机经纬比例图,用遇雨显影的密墨画的。他们把经线当水脉,纬线当航标?他指尖划过图上交错的线条,忽然低笑出声,好个误打误撞。

苏若雪翻出当月寄出的《民信录》底本,对着烛火一照——潮湿的纸面上,果然浮起细密的网格,与染坊主的图纹严丝合缝。原是教织工记经纬的,倒成了船家的星图。她忽然攥紧信纸,可万一误读...要出人命的。

所以我们要教他们怎么读。顾承砚抽走她手里的信纸,在案头铺开,不是当先生教学生,是让会看水的教看布的,会走街的教织机的。他提笔在图纹释义班几个字下画了道粗线,明儿让夜校加课,把老船工、货郎、剃头匠都请来讲——他们走南闯北,最知道这些纹路在江湖上能当什么用。

话音未落,门帘被风卷起一角。

盲琴师阿炳柱着竹杖站在门口,月白长衫沾着桂花香:顾先生,若用琴谱记路线呢?他指尖轻叩腰间的三弦,我走运河时,船工们用号子记暗礁;过洞庭时,渔婆用山歌标浅滩。

若把图上的路谱成调,瞎子能听,哑子能哼。

顾承砚眼睛亮了。

他扶起阿炳坐进藤椅,递上盏热茶:您说的丝路调,每段对应一条路?

阿炳拨了个长音,像江水流过卵石,快调是急滩,得紧摇橹;慢调是深潭,要松帆绳。

错一个音...他突然收住弦,就得撞礁。

苏若雪已经翻出《江流图》,在阿炳膝头铺开:这是湘江到长江的十二段险滩,您看哪段适合什么调?

第一段九曲滩。阿炳的手指在图上摸索,触到凸起的礁石标记时,指甲轻轻一掐,得用摇篮曲的调子——看着软,里头藏着急拍。他忽然哼了两句,尾音陡然拔高,像船工在浪尖上喊号子。

顾承砚抓起笔速记,墨点在宣纸上洇开:就按这个改。

谱子刻在素笺边框,遇水显影。他转头对苏若雪笑,往后我们的信笺,既是账本,也是地图,还是曲谱。

十一月的江风卷着湿冷钻进码头。

青鸟的斗笠上结了层薄霜,他掀开油布时,寒气裹着冰碴子扑出来——三艘渔船的舱底,整整齐齐码着冻得硬邦邦的茧子,每颗茧都裹着层晶亮的冰壳。

浙江的鲜茧,送到北岸。青鸟的声音带着冰碴,日军封锁线查得严,渔船不敢走主航道。他指向最前头的老船工,张阿伯说,全程哼着《丝路调·九曲滩》,错一个音就收帆。

老船工搓着冻红的手凑过来,袖管里掉出张泛黄的素笺:顾先生您瞧,这曲子刻在纸边上,我们用桐油浸过,下雨也不花。他哼了两句,船尾的年轻后生立刻接上调子,像山涧里的泉流撞着石头,清凌凌地漫开。

顾承砚接过一块冰茧,冰壳在掌心慢慢化出水珠。

他望着江面上浮动的雾气,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,像根细丝牵着云走。若雪,他声音轻得像雾,你看,我们不用下令,风还没起,线已经先跑了。

苏若雪摸出银镯,二字被体温焐得温热。

她望着冰茧上未化的霜花,忽然想起前日里收到的匿名信——信纸上盖着南京政府的朱砂印,只写了句月底稽查,墨迹未干时被水浸过,晕成团模糊的血。

江风突然大了。

顾承砚裹紧长衫,目光扫过码头上搬运茧子的人群——有织工,有船家,有染坊的学徒,他们的手都冻得通红,却都在哼着那支《丝路调》。

月底...他低声重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茧,该准备些新的线了。

远处的笛声忽然拔高,穿透江雾,像根银针挑破了层什么。

苏若雪望着顾承砚侧脸上跳动的水光,忽然想起那封匿名信的边角,有半枚没擦干净的印——是经济稽查总署的篆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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