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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1章 没人点灯,但我们带了火种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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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若雪将绢本轻轻搁在案上时,顾承砚指尖正抵着窗棂。

阴云压得低,车间里的蒸汽灯在雾里晕成一团,照得他眉峰间那道折痕更深了——这是他惯常思考时的模样,苏若雪看了七年,连他喉结动几下代表思路转了几个弯都数得清。

苏州王阿婆今早差人送来信。她抽出最上面一卷织谱,绢面泛着旧玉似的光,说她染坊里那匹压箱底的月白缎子,夜里晾在廊下,竟自己浮出三沉九浮四个水痕。

顾承砚的手指在窗棂上叩了叩。

前日无锡的老织工也说,祖传的挑花绷子上,针脚突然连成了失传的百蝶穿花图。

素笺显纹的怪事像会传染,从上海往四周漫开,连跑单帮的客商都说,这是老祖宗显灵,要把压箱底的本事往回捞。

可青鸟昨夜送来的密报还在他袖中焐着。

那页从虹口邮筒里截下的信笺,墨迹未干时他就闻到了股腥甜——是用生血调的墨,专给日本商会的死士用的暗号。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转,像刀尖刮过铜盆。

若雪,他突然转身,眼底的光烧得更亮了,你说,日本人为什么突然改了章法?

苏若雪被他问得一怔。

从前日商打压顾氏,要么买通账房做假账,要么雇地痞砸染缸,都是直来直去的狠招。

可最近...她想起今早巡捕房张探长来送的礼单——三盒人参,两张戏票,说是日本商会新到的东洋货顾先生多担待。

他们怕了。顾承砚指节敲了敲案上叠着的《申报》,头版一梭一线辨忠奸的标题还刺着眼睛,织证台让他们策反的人不敢开口,可他们更怕的是...他抓起那卷月白织谱,这些在布上活过来的老规矩。

话音未落,门帘地被掀开。

青鸟裹着寒气闯进来,军靴在青砖地上碾出半道水痕。

他怀里揣着个油纸包,拆开时露出半本烧焦的账簿,纸页边缘还粘着未化的雪:码头陈八说,日本商会的人这半月往闸北、南市跑了十七趟,专找无儿无女的老匠人。

昨儿在福兴里,看见他们给周染匠递了张契约——他捏起张碎纸片,上面印着养老送终遗产继承的字样,说是替老人料理后事,实则是要把手艺当遗产吞了。

苏若雪的手攥紧了织谱。

周染匠她见过,七十岁的人,染了五十年蓝布,手指关节像老树根似的蜷着,却能把靛蓝染出从月白到墨青的十二种层次。

若真让日本人拿了他的手艺...

我提议联合商会发声明!她声音发颤,让全上海都知道他们的算计——

他们不怕抗议。顾承砚打断她,指尖在案上划出条线,他们怕的是看不见的火。他从袖中抽出张素笺,上面用蚕书体画着拆解的染缸图——这是他昨夜翻遍现代工业史笔记想出的法子:火种计划。

传统手艺像棵大树,砍了主根就死。他将素笺推到两人面前,可要是把树拆成种子,撒在十个地方?

青鸟凑近些,见素笺上的图案被拆成七块,每块旁注着七日课每门手艺拆成七课,每课只传一人。顾承砚的拇指碾过蚕书体三个小字,用只有匠人才懂的暗号写,教完就烧原稿。

收徒得挑无亲无后的老师傅——他顿了顿,这样日本人就算杀了师父,徒弟没牵挂,反而更会把本事藏进骨头里。

可这样传得太慢!青鸟急了,等传到第十代,仗都打完了!

顾承砚笑了,眼底的光却更锐:快的东西易折。他想起现代大学里教过的分布式存储当年敦煌经卷藏在莫高窟,不是因为修得快,是因为藏得散。

当夜,顾承砚撑着油伞往闸北走。

青石板被雨淋得发亮,他袖中揣着张染坊地图——第一站,周染匠的蓝云坊。

染坊门没关,老周头正蹲在染缸前搅靛蓝。

染缸里浮着层油绿的沫子,他枯瘦的手搅得慢,沫子碎了又聚,像团化不开的愁。

周伯。顾承砚掀帘进去,身上的雨珠滴在青石板上,我来讨碗茶喝。

老周头没抬头,搅染的竹棍却停了:顾少东家不去跑码头,来我这破染坊做什么?

来讨个手艺。顾承砚从怀里掏出叠素笺,讨您的三沉九浮

老周头猛地抬头,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。

那是他师父临终前在他手心里写的口诀,是蓝云坊的命根子。

可这些年,徒弟嫌染布苦,孙子嫌靛蓝脏,他连个能说这口诀的人都没有。

您收个徒弟。顾承砚蹲下来,与他平视,我找了个小子,是闸北米行的帮工,无父无母,手稳心细。

您教他七日,每夜教完就烧教案。他指了指染缸,等他学成那日,您和他织段双生锦——一半留我坊里,一半他随身带着。

为啥?老周头喉咙发紧。

若人亡,布即燃。顾承砚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染缸里的雨,若道存,线必续。

老周头的手颤了。

他摸出块靛蓝碎布,是当年师父给他的信物,布角还留着师父的血印。

他突然想起今早晾在廊下的月白缎子,水痕里浮的三沉九浮,原来不是显灵,是...

明儿让那小子来。他抓起竹棍,重重搅了下染缸,沫子溅在顾承砚鞋上,我教。

顾承砚离开时,雨停了。

他望着染坊檐角挂的铜铃,风过时叮铃作响,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的数据警报。

三日后,静丝工坊的织机声里多了种新调子。

周染匠和小徒弟伏在织机前,金线银线在梭子里穿来穿去,织出的双生锦半匹留在工坊木架上,半匹叠进小徒弟的包袱。

可这夜,顾承砚在案前整理蚕书体手稿时,窗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叩门声。

苏若雪去开门,冷风卷进来个年轻身影。

他浑身湿透,怀里紧抱着个蓝布包,抬头时,眼眶红得像要滴血。

顾承砚握着狼毫的手顿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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