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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6章 账本里的火种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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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若雪把最后一叠单据锁进铁箱,锁扣咔嗒一声,像颗种子埋进了冻土。

细雪落在顾承砚肩头时,他正捏着青鸟递来的纸条。

周慕云的名字被墨迹洇开个小圈,像块霉斑渗进纸里。

苏若雪从账房出来,见他指尖微微发颤——不是气的,是急,像当年染坊走水时他扒着门框的那股子急。

周慕云要拆南市的作坊?她伸手替他拂去肩头雪粒,帕子沾了他掌心的凉,上回他托人来说要合作开发,我当是疯话,原来是早备了刀子。

顾承砚把纸条折成小方块,指甲在折痕处压出深印:他不是要地,是要给日本人清场。

南市那片挨着码头,日军要是占了,仓库、转运站、军火囤放点......他突然攥紧她的手腕,若雪,咱们得抢在他签完第三份契约前动手。

苏若雪没抽回手,反而将他的指节一根根掰开:我让小徒弟去查了,被恐吓的三家业主,家里不是有老病号,就是小崽子在教会学校读书。

周慕云拿捏的是要命还是要厂她从袖中摸出个铜哨,是方才锁铁箱时落在案头的,你说要保火种,我想过了——光买地不够,得让这些业主觉得,卖厂不是绝路,是暂时借个地方存种子。

顾承砚的眼睛亮起来。

他望着她发间空了的翡翠簪位,那里还沾着碎雪,像朵未开的茉莉。今晚就召集商会的人。他转身喊青鸟,声音里带着破冰的脆响,去福兴楼订雅间,把陈老板、张厂长、纺织同业会的孙老都请来——就说顾某要请大家喝杯热酒,商量商量怎么给周先生的算盘里塞把沙子。

福兴楼的雅间里,炭盆烧得噼啪响。

顾承砚把茶盏往桌上一磕,青瓷底撞出声闷响:周慕云要收的不是地,是咱们的命门!

等日本人来了,这些作坊改改就能造弹药箱,染缸涮涮就能泡军衣。

他现在低价收,回头高价卖,赚的是中国人的血钱!

陈老板摸了摸油亮的八字胡:承砚,不是兄弟怕事,可咱们手头的现银......

我有办法。苏若雪翻开随身带的檀木匣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福州、宁波的汇票,顾苏织坊这三年的盈余,拆成了三十笔生丝预付款,分散在七个离岸账户。她指尖划过最上面那张,再加上各厂这季度的分红,凑个二十万现银不成问题。

张厂长拍了下桌子:好!我那厂虽小,也能再挤五千块!

孙老捋着白胡子笑:我这把老骨头别的没有,倒是能去法租界找几个洋律师,给周慕云的城市更新挑挑合同刺儿。

顾承砚起身抱拳:诸位信我,我便把话撂这儿——咱们以云锦商行的名义收作坊,不分地段,不论新旧,只要业主愿意卖,咱们原价接!

但有一条......他看向苏若雪。

苏若雪从匣子里取出一沓草拟的契约,纸页边缘还带着墨香:每份合同都加一条:业主后代若要重振家业,凭这张纸原价赎回,分文利息不取。她举起其中一张,对着烛火照——骑缝处的朱印遇热显出淡淡痕迹,另外,我让人调了特制印泥,用碱水一擦,会显两个字。

房子能烧,地契不能丢。

只要纸在,根就在。

满座寂静。

陈老板突然抹了把眼睛:我那死去的老爹常说,顾家的绸子能经百年,是因为经线纬线都织着良心。

今儿算见着了。

散会时已过子时。

顾承砚送苏若雪回织坊,雪停了,青石板上结着薄冰。

她踩着他的脚印走,像当年在染坊里跟着他学认茧子。你猜周慕云现在在做什么?她突然说。

在算他的小九九。顾承砚踢开脚边一块碎冰,可他不知道,咱们的云锦商行,股东名单能写满半页纸——有不愿露脸的老裁缝,有攒了半辈子钱的绣娘,还有当年被日商逼得跳黄浦江的王老板的遗孀......他顿了顿,他们把棺材本都押给我了,就图个火种不灭

苏若雪没接话。

她望着街角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,光影里有个佝偻的身影闪过——是李伯的遗孀李王氏,正抱着孙子往家赶,怀里还揣着刚签好的作坊转让契约。

月末结算夜,账房的煤油灯结了灯花。

苏若雪揉着发酸的脖颈,最后一笔转账数字刚填完,算盘珠子突然一声——户头余额多了二十万银元。

她手一抖,墨水滴在账本上,晕开团黑花。

谁转的?她抓过回单,来源栏只写着匿名捐赠。

顾承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手搭在她肩上:上个月给闸北难民捐药,有个穿粗布衫的老头塞给我张纸条,说顾老板保织机,我保钱他指腹摩挲着账本上的墨团,这些钱,是那些不敢露面的人,把命和希望一起押上了。

窗外细雨敲着窗纸。

电灯突然闪了闪,账本上的数字在光晕里跳动,像簇不肯熄灭的火苗。

苏若雪望着顾承砚的侧影,他眼里映着光,那光比三年前染坊失火时更亮——那时他扑在织机前护着绸料,现在他护的,是整个民族工业的根。

少东家!小徒弟撞开账房门,额角沾着雨珠,柳阿婆的外孙女来报信,说阿婆突然咳血,弥留之际就想见您......

顾承砚的手在账本上一滞。

柳阿婆是南市最老的绣娘,八十岁还能绣出比头发丝还细的金线。

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,转身时碰翻了茶盏,热水溅在账本边缘,把那个字晕染得更艳了。

苏若雪追到门口,塞给他个布包:里面是参汤,路上喂阿婆喝两口。她望着他跑远的背影,细雨里他的大衣下摆翻飞,像面不肯倒的旗。

账房里,煤油灯的光映着铁箱上的锁扣。

那声响过三年,此刻听来,倒像颗种子在冻土下,正顶开第一片嫩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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