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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7章 青瓦巷纪事 雨打芭蕉时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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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雨季节的江南总被一层湿雾裹着,青瓦巷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,像泼了层墨汁再细细磨过。沈砚之蹲在巷口那棵老槐树下,指尖捏着片被风吹落的槐树叶,叶片上的水珠顺着脉络滚下来,砸在他深蓝色的棉布鞋尖,晕开一小圈深色的印子。

“沈先生,您又在这儿看蚂蚁搬家呐?”巷尾杂货店的王婶端着个木盆路过,盆里泡着待洗的蓝布衣裳,“这天儿眼看要下大了,您那字画可别晾在外头。”

沈砚之抬头笑了笑,眉眼间的疏离淡了些:“多谢王婶提醒,已经收好了。”他站起身时,藏在袖管里的右手轻轻蜷了蜷——方才蹲得久了,旧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。三年前在西北大漠里为了护住一幅唐人手稿,他的右臂被马蹄碾过,虽然后来经名医诊治保住了胳膊,却落下了阴雨天便酸痛的毛病。

王婶见他脸色发白,又叮嘱道:“您这身子骨还是得好好养着,别总熬夜看那些旧纸片儿。对了,前儿我娘家侄女从苏州来,带了些新采的碧螺春,回头给您送些尝尝。”

“不必麻烦了,”沈砚之连忙摆手,“您留着自己喝。”他素来不喜欢欠人情,尤其是在这青瓦巷里——自从半年前他租下巷中段那座带天井的老宅院,邻里们的热情总让他有些无所适从。在这之前,他的生活里只有古籍、字画和孤灯,从未有过这般烟火气。

王婶却不由分说:“跟我客气啥!您帮我孙子写的那幅‘前程似锦’,邻里们见了都夸好呢。就这么说定了,晚饭前我给您送过去。”说着便端着木盆快步走了,蓝布衣裳在潮湿的空气里划出一道浅蓝的弧线。

沈砚之望着她的背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槐树叶,叶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见,像极了他正在修复的那本宋刻本《论语》上的雕版痕迹。正想着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,伴随着清脆的女声:“让让,麻烦让让!”

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,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提着个画夹快步跑过,裙摆被风吹得扬起,露出纤细的脚踝。姑娘跑得太急,没注意到脚下的水洼,脚下一滑,整个人往前扑去。

沈砚之眼疾手快,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。姑娘惊魂未定地抬起头,露出一张素净的脸,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,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,像受惊的小鹿。

“谢谢您,谢谢您!”姑娘连忙站稳,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裙摆,“刚才太急了,没看路。”她的声音像雨后的清泉,带着几分清甜。

沈砚之松开手,淡淡道:“无妨,下次注意些。”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姑娘手里的画夹,只见画夹的封面上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芭蕉花,笔触细腻,色彩明丽。

姑娘注意到他的目光,有些骄傲地扬了扬画夹:“这是我刚在巷口画的,您看,这雨打芭蕉的景致是不是特别美?”说着便打开画夹,取出一张素描纸递给沈砚之。

纸上果然是青瓦巷口的芭蕉树,雨水顺着芭蕉叶滑落,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,巷子里的青石板路、老宅院的飞檐都被勾勒得生动逼真。沈砚之接过画纸,指尖触到纸面的微凉,他不由得多看了姑娘一眼——这姑娘的画里,有一种他从未在古画里见过的鲜活气息。

“画得很好,”沈砚之真心实意地称赞道,“尤其是这雨水的动态,很传神。”

姑娘闻言,眼睛亮了起来:“真的吗?您也懂画画?”她叫苏晚,是苏州美术学院的学生,这学期来江南采风,偶然间发现了青瓦巷,便被这里的景致吸引,租了巷口的一间民房住了下来。这几天一直在巷子里写生,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看懂她的画。

“略懂一些,”沈砚之没有多说,将画纸还给苏晚,“雨要下大了,你还是快些回去吧。”

苏晚抬头看了看天,只见乌云越聚越密,雨点已经开始砸下来,便连忙收起画夹:“是啊,那我先走了,谢谢您啊先生!”说着便又快步跑了起来,跑了几步还回头冲沈砚之挥了挥手,“改天再向您请教画画的事!”

沈砚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轻轻叹了口气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,方才扶着姑娘胳膊时,旧伤处似乎没有那么疼了。他摇了摇头,转身往自己的宅院走去。

回到宅院,沈砚之先去了书房。书房在宅院的东侧,面朝天井,天井里种着一棵石榴树,此时枝头已经结了小小的石榴花苞。书房里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案,书案上摊着那本正在修复的宋刻本《论语》,旁边放着镊子、毛笔、浆糊等修复工具。

他走到书案前,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《论语》。这本书的封面已经残缺不全,书页也有多处破损,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沈砚之轻轻拂过书页,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这本书是他上个月从一个古董商人手里买来的,据说是从一座宋代古墓里出土的,虽然残缺,但对于研究宋代雕版印刷术有着极高的价值。

他坐在书案前,开始修复工作。首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破损的书页分开,然后用毛笔蘸着特制的浆糊,一点一点地将破损的地方粘好。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,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。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,将他的睫毛映得长长的。

不知不觉间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天井的石榴树叶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沈砚之放下手中的工具,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,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工作了三个多小时。他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,走到窗边,望着天井里的石榴树。
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,伴随着王婶的声音:“沈先生,在家吗?我给您送碧螺春来啦!”

沈砚之连忙走过去开门,只见王婶手里提着一个纸包,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:“沈先生,这是刚炒好的碧螺春,您尝尝鲜。”

“真是太谢谢您了,王婶,”沈砚之接过纸包,“快请进,喝杯茶再走吧。”

“不了不了,”王婶摆了摆手,“我还得回去给我孙子做饭呢。对了,沈先生,刚才我看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在您家门口转悠,是不是您的朋友啊?”

沈砚之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了下午在巷口遇到的那个姑娘:“不是,只是下午在巷口偶然帮了她一个小忙。”

“哦,是这样啊,”王婶点了点头,“那姑娘长得可真俊,看着像个大学生。对了,沈先生,您也老大不小了,是不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?我娘家侄女……”

沈砚之连忙打断她的话:“王婶,我还有些工作要做,就不耽误您了,谢谢您的茶叶。”

王婶见他不愿多说,便识趣地笑了笑:“好好好,不打扰您工作了,您忙吧。”说着便转身走了。

沈砚之关上门,拿着纸包回到书房。他将碧螺春放在书案上,打开纸包,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。他笑了笑,走到桌边,烧了一壶水,准备泡杯茶。

就在这时,院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,这次的敲门声很轻,带着几分犹豫。沈砚之皱了皱眉,走到门边,透过门缝往外看,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下午遇到的那个姑娘苏晚。

苏晚手里拿着一个画夹,身上的米白色连衣裙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些,头发也有些凌乱。她见沈砚之没有开门,便又轻轻敲了敲门:“先生,您在家吗?我是下午在巷口遇到的那个姑娘,我叫苏晚。”

沈砚之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门:“有事吗?”

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对不起,打扰您了。我刚才在巷子里写生,突然下大雨,我没带伞,看见您家的灯亮着,就想过来借把伞,不知道方便吗?”

沈砚之看了看她湿漉漉的样子,点了点头:“你等一下。”说着便转身去了储物间,找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出来。

“谢谢您,先生,”苏晚接过雨伞,感激地说,“明天我一定把伞还给您。对了,先生,您贵姓啊?”

“沈。”沈砚之简洁地回答。

“沈先生,”苏晚笑了笑,“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,不仅帮我扶住了画夹,还借我雨伞。为了表示感谢,我明天给您带些苏州的点心吧,我阿姨做的桃花酥可好吃了。”

“不必了,”沈砚之摇了摇头,“一把伞而已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
苏晚却坚持道:“不行不行,一定要的。您就别跟我客气了,明天我给您送过来。那我先走了,沈先生,谢谢您!”说着便撑开雨伞,快步跑了出去,黑色的雨伞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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