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7章 石碑流泪（2 / 2）

各族的人越聚越多，守碑谷里渐渐挤满了身影。有人带来了云澜生前最喜欢的灵植“忘忧草”，说仙尊曾说过这草闻着安心；有人带来了他常喝的野茶，说仙尊总说这茶比仙酿还香；还有些孩童，捧着自己画的画，画上是穿青布道袍的修士牵着小兽，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“云澜仙尊”。

奇怪的是，每当有人把东西放在碑前，碑上渗出的露珠就会多一分，水镜里的画面也会清晰一分。到后来，水镜里竟完整地映出了云澜的身影——还是那身青布道袍，手里握着野果，站在西山结界前，望着远处的枫林，轻声说：“该走了，不能让他们太难过。”

“仙尊！”白凤九忍不住喊出声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您别走！我们还等着您带我们摘野枣呢！”

他的喊声刚落，碑上的露珠忽然停止了滴落，转而开始向上汇聚。无数颗露珠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，青布道袍，白须白发，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，正是云澜的模样。

虚影缓缓睁开眼，目光扫过围在碑前的众人，像在清点着熟悉的面孔。看到白凤九时，他笑着挥了挥手，声音还是那样温和：“小九，别哭，我只是换个地方看着你们。”

“云澜仙尊，您要去哪？”熊罴族长红着眼问。

“去守界星上啊。”虚影指了指天上，雨夜里竟真的透出一颗亮星，“我守了仙域三千年，往后就去守着那颗星，看着你们把仙域守得好好的。你们看，这信誉碑上的名字，不就是我们一起守着的念想吗？”

他说着，伸手拂过碑上的“云澜”二字。指尖过处，那些黯淡的金纹竟重新亮起，比从前更盛，连碑身的云纹都像是活了过来，泛着淡淡的金光。

“我当年说过，只要信誉碑在，仙域的信就不会断。”虚影的声音渐渐轻了，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，“你们要好好守着仙域，好好守着彼此，别让我在守界星上看着着急啊。”

“仙尊！”众人齐声喊着，泪水混着雨水落在地上，竟与碑前的露珠融在了一起。

虚影最后笑了笑，朝着众人挥了挥手，转身慢慢融入信誉碑中。就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，碑上“云澜”二字的金纹骤然亮起，整个守碑谷都被金光笼罩，连雨丝都染上了金色，像是撒了满谷的碎星。

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
守碑谷里静悄悄的，只有风吹过灵植的声音。众人望着碑上亮得耀眼的“云澜”二字，忽然发现碑石上的露珠都不见了，只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，像极了温柔的笑意。

白凤九蹲下身，捡起地上那颗龙族长老放下的暖玉，玉上竟映出了守界星的影子。他抬头望向天空，那颗亮星正对着守碑谷的方向，像是在回应着什么。

“老松伯，”白凤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，却又透着坚定，“以后我每天都来守碑，我要跟云澜仙尊说，我们把仙域守得很好。”

老松点了点头，枯瘦的手再次抚过碑身。玄铁碑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寒，可指尖却似乎还残留着那丝温热，像极了云澜仙尊手心的温度。

远处的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，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，落在信誉碑上。“云澜”二字的金纹在晨光里闪着光，与天上的守界星遥遥相对，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约定——只要信还在，人就永远不会离开。

守碑谷里的灵植开始发芽，野茶的香气随着风散开，孩童们的笑声渐渐响起。一切都和往常一样，又似乎不一样了。因为所有人都知道，有一位穿青布道袍的仙尊，正坐在守界星上，笑着看着他们，看着这片他守护了三千年的土地，看着碑上那些永远不会褪色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