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先吃饭 哥,你别看我。(1 / 2)
第45章先吃饭哥,你别看我。
“要不要一起去听戏?”
刚放了行李,齐改就兴致勃勃提议:“城西那头来了个很厉害的戏班子,据说武戏打得极好看!”
“不必了。”问月鼎摇头,“我们先去吃口饭。”
“行吧,那我可要自己去看了。”齐改耸耸肩。
“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!”
“走。”
送走哇哩哇啦吵个不停的齐改,问月鼎笑吟吟看向许逐星:“先前欠你一顿饭,正好今日请你。”
“好啊。”
许逐星已从“有个断袖对问月鼎死缠烂打,并且此断袖就在附近”的残酷事实中缓过神。
他挑眉:“你请客,你来挑地方。”
什么天王老子皇子公子的,但凡问月鼎不喜欢,他照打不误就是。
问月鼎仔细思索,脑中闪过沿路上看到的酒楼。
许逐星好像不太爱吃鱼,他又不爱吃重辣。
折中一下,吃西北菜合适些。
他们的临时居所位于城中,附近全是茶楼酒肆。
不费吹灰之力,问月鼎轻而易举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酒楼。
单看一楼座无虚席,就知道这家店口味很不错。
“要个雅间。”他吩咐跑堂。
“好嘞!”见他取出灵石,跑堂立刻热情地迎上来。
“我这就带两位客官去。”
好贵。
看着手写的菜单,许逐星的眼睛生疼。
九玄不愧是大城,物价比暄城还高两三成。
“清炒霜打菜要二百八十八文钱?”
他轻声和问月鼎吐槽。
问月鼎也好奇,问来服侍的小厮:“这菜可有不同之处?”
“回客官的话,我们家霜打菜是精选鹭原的雪里青菜,每日法阵直送九玄城。”小厮恭敬道。
“口味非常好,口感也独特,点的客官很多。”
“二位要不要来一份?”
不光是许逐星,问月鼎也沉默了。
感情他们跋山涉水从鹭原来,花二百八十八文吃家乡的青菜?
“....多谢,我先看看别的。”
还好,这家店里明摆着价钱离谱,奔着骗有钱人去的菜不多。
大部分菜价还算实惠。
“十七岁生辰快乐。”
等菜的功夫,问月鼎从纳戒中取出一木盒。
“虽然说得太晚了,可这生辰礼还得补给你。”
打开木盒,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良的小匕首。
匕首柄部是用檀血玛瑙制成,鞘上镶着银,看着就价值不菲。
“也不知你喜欢什么,这是我先前得的好刀,吹毛立断,削铁如泥。”问月鼎温声道,“我不会用刀,它应当给更合适的人。”
“....我生辰都过八百年了,还有生辰礼?”
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,许逐星一时没接。
“自然有。”问月鼎将木匣推给他。
“收下吧。”
他们说话间,跑堂敲响厢房的门。
“进。”
问月鼎趁机把木匣塞给他,朗声冲着门口喊。
“打扰二位了。”小厮忙将门开条缝。
他面露难色:“是这样,外头来了个客官,说认得白衣的客官,想来见见您。”
“但我也不敢确信他和您相识,怕错放人进来,您看.....”
“他叫什么?”
他的朋友不少,莫非是哪位也在九玄的牌友?
“他说他姓姬,和您说姓,您就知道了。”
闻言,问月鼎还没表态,许逐星脸色大变。
“不见。”
他不着痕迹把问月鼎拦在后面:“那人与我们不熟,还请你劝他离开。”
“哦?”
一声笑自远处传来。
“我和问公子熟不熟,怎还需要别人来替他说?”
这声音上扬,听着就明艳肆意,带着轻狂劲。
没等小二反应过来,红衣青年已走到门前。
“小宗主,好久不见。”
透过门口的雕花,他薄唇微勾,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屋内的问月鼎。
他的气质,和问月鼎身上的气质截然相反。
姬见鲤生得也好看,但是是风流薄情相,笑起来有几分刻薄轻佻,看着就不好相处。
“姬公子。”
问月鼎脸色微沉:“抱歉,我在谈私事,不便与您会面。”
九玄城这般大,居然能在一间酒楼遇到他。
说是巧合,他断然不信。
“私事....”姬见鲤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,逐渐淬了层冷意。
“你们二人的私事?”
上次见问月鼎都是一年多前了。
好不容易有点问月鼎的消息,他急匆匆过来,就看到他和个男的两人坐在十人坐的厢房内,举止亲密。
这就是问月鼎说的无心情爱?
刀已经被许逐星从木匣里取出,藏在袖里。
许逐星的脸色比问月鼎更差:“他都说了不见,别再纠缠不休。”
姬见鲤不踩他,定定看着问月鼎:“你有道侣了?”
“姬公子切莫胡言。”问月鼎蹙眉,“这是我义弟。”
义弟....
等等,义弟?!
他们何时有这层关系。
他一声落下,许逐星脸上出现了片刻空白,转而迅速被狠戾取代。
无所谓。
把这公桃花赶走要紧。
“不是道侣就行。”姬见鲤松了口气,冷静下些。
他随意地看着许逐星:“那什么.....义弟,劳烦让一让,我要和你义兄说话。”
“你听不懂人话?”
许逐星的语调没了耐性:“他不想见你。”
“我和他的事,你个义弟凭什么管!”
姬见鲤脾气也差,同样看许逐星不顺眼。
他是被人捧着长大的,被拂了面子,谈吐间愈发不客气。
“问公子,你出身高门,哪找的个不懂事的小土狗做义弟?”
姬见鲤不屑地瞥开视线,手腕上金凤镯光芒刺目。
“瞧瞧他这鬼样,一身行头还没你个手指值钱,一看就是一穷二白....”
“姬见鲤。”
两人语速太快,一直插不上话的问月鼎忍无可忍,打断他对许逐星的评头论足。
“你连我的朋友都算不上,没资格评议他。”
他终于冷下脸:“若是你还不走,我就喊人送客了。”
他分给吓傻的跑堂一个眼神,跑堂连忙匆匆下楼喊人。
“你不管,这种无赖,你应付不来。”
被戳着痛处,许逐星一点也不气。眼见问月鼎要把他护到后面,他又自己挪到问月鼎前面。
“我出身乡野,那又如何。”他冲着姬见鲤骂。
“总比你穿得珠光宝气,却是个死缠烂打,招人笑话的赖皮狗要好!”
“你费尽心思缠着我哥,我哥却连你是谁都得想半天。”许逐星刻薄道。
“他是多看过你一眼,还是给你分过半点心?”
问月鼎给他扣了个“义弟”的身份,不用白不用,弟弟保护哥哥天经地义。
土狗就土狗,他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,还骂不过个刻薄少爷?
“你,你...乡野村夫!”
姬见鲤沉不住气,被他说了癞皮狗,脸色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。
“你还知道我是乡野村夫。”许逐星笑着,露出森森的虎牙,“我可没我哥这么客气。”
他嘴够快,姬见鲤根本没法插话进来。
“若你再来骚扰我哥,我管你是什么狗....”
“逐星!”
问月鼎将趴在他肩上看热闹的纸人抓回袖里,无奈地压着许逐星的肩膀。
小纸人不满,又从袖子里爬出来。
————修罗场,好精彩!!!
被问月鼎顺着背拍了几下,许逐星这才意犹未尽地住嘴。
“我不喜欢你,也不知你喜欢我哪点。”
怕再被抢话,问月鼎飞快地组织语言。
“请姬公子不要再纠缠我,也不要骚扰我身边的人。”
他一直觉得,姬见鲤对他的喜欢很莫名其妙。
他也认真问姬见鲤,想着躲不过,大不了他把身上的优点改掉,让姬见鲤能对他丧失兴趣。
可对方又死活不说,只说是一见钟情。
问月鼎素来烦和这种说话说不明白的人相处。
他一口气道:“姬公子,别给你的家族和宗门蒙羞。”
许逐星心疼地看着他。
问月鼎向来心软不爱说重话,都怪这姓姬的欺负老实人。
“.....”
似是终于被打击到了,姬见鲤脸上出现了片刻错愕。
他打小就活得养尊处优,谁见了他不是惯着,多少人想做他道侣都求不来。
偏生这问月鼎讨厌他。
....可他就喜欢他。
掐了把手心,他也冷静了些。
“好,我不烦你。”他咬牙道。
“你这种懒人来九玄,肯定也是奔着进天字间去,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帮你总行了吧?不图你喜欢我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问月鼎毫不留情。
“和我组队,我是天品金灵根,能补你水灵根制不住木灵根的缺陷。”姬见鲤自顾自往下说。
“而且就我们两个的身家背景,可以不用经历前两关考验直通天字,会给你能省不少事。”
他扫了眼许逐星:“你和他这种来路不明的草民一道,还得吃不少苦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许逐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。
和他组队,问月鼎为何会吃苦?
“姬见鲤!”
问月鼎捏着符,用眼神警告他。
按理来说,他们修士不能在茶楼酒肆动武。
可姬见鲤闹成这样,他动手都是正当防卫。
“他没告诉你?”姬见鲤恶劣地笑着,飞快和许逐星道,“天地人三重,只有最后的天字阁考验完全不看家世背景,人和地是看的.....”
话未说完,他被问月鼎封了嘴。
可还是太迟了。
许逐星已经听懂了姬见鲤的意思。
他们想要过天字阁考验,进天字阁,首先得过人字和地字。
而凭借着问月鼎的家世背景,只要找个和他背景相当的修士组队,就能直接靠着父母辈够强,跳过人地两阁的考验。
可若是队友是毫无背景的他,那他们就得从头开始走。
问月鼎揉了揉额角,示意匆匆赶来的小厮把姬见鲤带走。
小厮连声道歉,六人一起上,才把姬见鲤请走。
随着厢房们被关上,终于安静下来。
“这么要紧的事,你怎么不同我说?”
许逐星深深看他。
“我们可以自己打上去。”问月鼎宽慰他,“要是前两层都进不去,我们就更别想去天字阁了。”
没和许逐星说,就是料到他会是这反应。
和语阁的规矩,要进去就得和其他修士结伴。
他不想和不熟的人一道走,许逐星是最好的选择。
毕竟他和齐改向来没默契,组一起反倒互相拖后腿。
而且齐改的目标是到地字阁拍件灵宝,不让他娘骂他就行,和他目的不一致。
至于姬见鲤,那更不可能。
他是疯了,才会为图省点事去和他组队,给自己找一堆后患。
“抱歉。”
许逐星没再问,只是轻声道。
“家世不是你能左右的事,这遴选制度本就不公平。”热腾腾的羊汤端上来,问月鼎给两人分别舀了一勺。
“而且齐改都已经找好人了,你现在不帮我,我真只能去找姬见鲤了。”
他故意道。
“当然不行!”
听到姬见鲤的名字,许逐星立刻精神抖擞:“你离他远点,我定会帮你过了前两关。”
顺便找机会揍一顿姬见鲤。
“这才对。”问月鼎给自己的碗里撒着香菜,笑眯眯道,“先不谈正事,羊肉还是得趁热吃。”
经历了一番不愉快,他的食欲没受到丝毫影响。
“还有....”
看着吃饱喝足,快要开始打盹的问月鼎,许逐星这才鼓起勇气。
“你刚才说的义兄弟,是怎么回事?”
“不是我刻意瞒你,这事是真的忘了同你说。”问月鼎打起精神,“散修要报名惊鸿会,需要有人担保。”
“担保人得是对方的亲人、道侣、师徒。”
不过刚才和姬见鲤说许逐星是他义弟,只是为了让他放尊重点而已。
闻言,许逐星碗里的羊排瞬间不香了。
他眼神飘忽:“那你.....非得做我哥吗?”
“走个流程,头衔不重要。”问月鼎气定神闲喝着茶,“我马上十九,你十七岁多,说我们是师徒太假,只能报兄弟。”
他心大地掠过了“道侣”这个选项。
许逐星沉默。
“你要是不满意,做我义兄也行。”问月鼎思考片刻,十分大方,“我不占你便宜。”
反正他在家做哥也做累了。
“不用了。”许逐星心不在焉,给他剥了两颗花生,“这半年时间,你就暂时.....”
他别扭道:“做我哥吧。”
“行,那说好,明日就这么报了。”
问月鼎满意地抿了口茶,舒服地眯起眼,靠着椅背。
翌日。
天才蒙蒙亮,许逐星拖着半梦半醒的问月鼎,来到和语阁前。
分明是拍卖行,和语阁却修成了宝塔的模样,塔沿精巧,塔尖高耸入云。
从上往下数,足足有八层,每层可以容纳数千到数百修士不等。
下两层日常进行拍卖,供寻常商贾和低阶修士出入,再上三层,则分别是天、地、人三阁。
而最上面三层,则是只有管理和语阁的高阶修士能够入内,外人难以窥探其貌。
“是明鹫宗的贵客。”
看了问月鼎的牌子,负责接待的修士收起轻慢模样。
他唤来一旁的修士,两人嘀嘀咕咕开始研究,时不时偷看问月鼎。
几日晚起,让问月鼎先前养成的好习惯荡然无存。
入冬后穿得衣服厚实,也让人更容易犯懒。
他认真答过和语阁的问题后,在等待的间隙困得站在许逐星后面打盹。
“您是问公子的....?”
核实过问月鼎的身份,和语阁修士同许逐星再次确认。
许逐星轻拍了下问月鼎,示意他支楞起来。
他面无表情道。
“义弟。”
“对,义弟。”问月鼎像个乐得清闲的傀儡皇帝,慢吞吞复读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和语阁修士飞快地落笔。
原本还得核实下,可看这两人的互动,怕是不用再多核实。
“请拿好了。”
两张画着朱雀纹路的木牌递到许逐星手中:“这是惊鸿会的入场凭证。”
“凭借此牌,二位可在和语阁一二层行动自如,参加一二层的拍卖。”
他小心组织着措辞:“不过,因为您没有宗门的凭证,所以二位若是想入更高的楼层,需要在惊鸿会上通过试炼才行。”
“好。”许逐星道了谢,把牌子塞了一块在问月鼎怀里。
“走了,回去睡。”
他推着问月鼎调转方向,朝着门处走。
而平时睡着都存着警惕的问月鼎,就这么稀里糊涂任由他推着。
问月鼎:“先吃饭....”
“好好好,先吃饭。”
两个负责登记的修士面面相觑。
“你觉不觉着,这俩咋有点像.....”男修压低声。
女修轻咳:“道侣。”
屋外没有暖炉和取暖的灵宝,冷风一刮,问月鼎的睡意跑走大半。
站在树下,他掏出张齐改送的九玄必吃图,研究早上去哪吃早点合适。
在问月鼎纠结吃面还是吃油饼时,一道虚浮的声音响起。
“奇了,奇了....”
问月鼎侧目看去。
他的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帷帽遮面,身穿银灰色长衫的修士。
而他和许逐星,居然都没察觉到对方接近时的动静。
被他发现,修士咧嘴一笑,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。
他长着一头醒目的银发,潦草地束在脑后。头戴帷帽,上半张脸又诡异地缠着纱布,把鼻梁往上遮盖得严实。
问月鼎看不见他的眼睛,却能清楚地察觉到,他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让人发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