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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别哭啊 往后,他是我的孩子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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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别哭啊往后,他是我的孩子。

第五日。

魔族用于记载的皮纸较为结实,也最先被拼凑出不严重影响阅读的雏形。

“我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征兆,他们认为是天谴,可我还是觉得....”

许逐星蹲在地上,认真地逐字翻译着歪七扭八的字迹。

“这是灵脉生了病,才会浑浊。”

“灵脉还会生病?”楚江不解。

刚隔着幻境帮完齐改,问月鼎也忙凑了过来。

“或许只是形容而已。”

他猜测。

许逐星继续往下看。

“我知道办法,得和他们合作....可是,它真的疯了,要吃人...”他的手指顺着字迹移动,翻译得越来越词不达意。

“我看到,它吃了和我说话的兔妖...我迟早也会被吃掉,得赶紧跑。”

“不、不,它只吃兔,不吃我。”

疯癫的文字经由毫无波动的语调读出,平添几分诡异。

“嘶.....有用的话就剩这点。”

收起手指,许逐星无奈地看向问月鼎。

“写手劄的人到后面已经疯了,往下全是魔族的粗话,时间跨度大概有三月,都没意义。”

魔族的传承居然如此完整,连粗话都教。

问月鼎暗自感叹。

“还得继续拼新的线索。”他看着完成度不到二之一的另两张手劄。

“特别是妖族的藤纸。”

人族的羽麻布太容易受潮,他们拼凑出的几小块,没一块字迹清楚。

就算找全,意义也不大。

反观妖族用的藤纸,虽然碎裂成许多片踪迹难觅,但拼出来的字迹都非常完整。

“他们有三月准备时间,我们没有。”付燃灯蹙眉,“洞内已经震了四次,外面情况也不乐观。”

他的担心不无道理。

押错宝,他们全得死。

修士们早都人心涣散,只全凭着能从信里找到方法强撑着。

可人族的信看不清,妖族又难拼,魔族的信是个疯子所写。问月鼎几次尝试和灵脉建立沟通,也都失败告终。

他们没有时间了。

“不会错,继续。”问月鼎收回纸人找来的三片碎布。

“我前日已用灵物往前探过,前路狭隘,灵脉受损程度低,没有任何的线索。”

他们站的地方,是曾经来解决麻烦的三族修士驻扎地。他们当年肯定寻到了破局的办法,否则秘境早该崩毁。

“十五日,不足以用一个个方法试过去,只能吸纳前人的经验。”

问月鼎的话,在修士们之中已经有一定的分量。

听他说得斩钉截铁,他们也暂时放下顾虑,又开始热火朝天地搜起碎片。

第六日。

问月鼎发现灵脉中絮状物的扩散,真如同病症一般在加剧。

他们一路走来,絮状物结成的茧只有六处。

现在,却在他们驻扎的不远处,隐约形成了第七处新茧。

可以预见,在几日之后,新茧又将把棉絮送往灵脉更深处,妖族之中未被污染的根部。

灵力无法阻挡灵脉中的污浊物前进,问月鼎只能继续将心思放在搜寻线索上。

第七日。

人族的信已经拼得差不多。

擅长修复修士们研究了半天,却也只看懂了两句话。

“此乃天谴,避无可避。”

“灵脉生茧,必死无疑。”

刻薄又斩钉截铁,像是凌苍粟和他们开的恶劣玩笑。

在地下的时间难熬又漫长,恐惧和绝望弥漫在修士们心头。

“我们...我们换一处地方再看看吧。”

一轮又一轮地震过去,他们身后的路已被落石半封住。

地下的震感比地上更明显,已经有胆小的修士哭出声。

“只是个试炼,我不做了,我要上去!!”

到底还是冷静的人居多,修士们很快被劝住。

可不管是地上不安分的魔族,还是地下的修士和灵脉,都在提醒问月鼎,没法再拖延分毫了。

妖族的信还差三成才能拼完,线索不全。

却也必须要拿来用了。

“脉...妖,合适,魔,不合适,人...未知。”

问月鼎迅速扫过弯弯绕绕的妖文,拼凑好今早所得的碎片,念着早已翻译过的词。

“人病,药可医,灵脉病,以形补形,.....可医,将其置入灵脉即可。”

他微微瞪大眼。

妖族的信果真有线索,可恰好就差了中间最重要的一片。

沾染泥灰衣服轻轻被戳了戳。

一只脏兮兮的纸人捧着五张碎片,仰头看着他。

“辛苦了。”

接过碎片,问月鼎将它们填在应有的位置。

这下,“病”后面空缺的字,终于得以补上。

但也只补了一半,“妖”后面还差字,不知是何。

不过联系前面以形补形,还有妖族手劄最前面三族的对比、魔族的疯话,答案并不难猜。

妖脉可医。

“以脉换脉....”

问月鼎想到了鬼市中修士们提及过的沙泽往事。

修士们用自己的灵脉置换受损灵脉,这才挽救沙泽。

他心中冒出大胆的猜测。

二十来个修士里,化妖的修士数量远大于化魔和维持原状的人。

如果化魔是为选出接受魔族传承,打开灵脉的人,维持人形是为了调平两边。

那为何会有这般多修士被归入灵脉受污染最轻,且相对隔绝的妖族?

问月鼎看向修士们。

“我猜,想要通过秘境,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妖族修士牺牲,如手劄所说,用自己的灵脉置换病变的灵脉。”

“灵脉怎能置换?”

一化妖修士惊呼。

“成人的修士,灵脉和骨血经脉早都绑在一起....”

光是想,孙明珏都不自觉哆嗦着嘴唇。

“身上的灵脉剥离,人也会立刻痛苦而死。”

“所以粟允许我们每组死一人,不是他大发慈悲。”问月鼎平静道。

“而是想要出去,就得死妖。”

此言一出,所有人的脸色精彩各异。

尤其是妖族们,一个顶一个面如土色。

幻境里面死也会疼,早知如此,他们就不来了。

明白问月鼎已经有主意,许逐星神色复杂地盯着问月鼎。

“知道了办法,接下来该想如何做。”问月鼎像是浑然不知自己也是牺牲品里的一员。

“妖族并没有剥离灵脉相关的传承。”

若是当年三族施展过大阵,残骸会遗留千年,附近却没有任何施术的痕迹。

所以修士们研究出的方法,操作起来大抵不会困难。

“.....我这有。”

果不其然,姬见鲤咬牙。

“此地的人族,还保留最原始的治疗走火入魔的办法,将走火入魔之人的灵脉短暂抽出洗练,再迅速放回身体内。”

这办法比走火入魔本身还容易死人,在幻境之外的天修早就被废止了。

“你能够施术吗?”

“原本不行。”姬见鲤不情愿道,“可进了幻境被拔高境界,现在可以了。”

他就说,这粟怎能这般好心。

原来是给他们修为,要他们干更危险的事。

“可我这办法,得在灵脉不稳的时候才能用。”他迟疑,“难道还得让你们先走火入魔?”

“不必,我这也有个传承。”

闻言,问月鼎看向许逐星。

隔着面具,他都能感觉到许逐星比姬见鲤还不情愿。

许逐星低声道:“魔族打xue的阴招。”

“能够让修士的局部灵脉在半刻间动荡,失去反抗能力。”

....听起来很吓人,但反倒像是凌苍粟良心发现,给他们准备的麻沸散。

“这就好办了。”问月鼎脸上露出笑意。

“先用我的手臂试,看能否有效果。”

顶着修士们恐惧的注视,他平静道。

“你换别人先来。”没等许逐星有意见,姬见鲤率先反抗。

“这么多妖,为何是你?”

抽问月鼎的灵脉,他得十天半月做噩梦。

“总得有人先来,眼下没有互相推拒的时间。”

像是回应他的话,地面开始震动。

“来。”问月鼎向许逐星伸出手。

“魔的灵脉用不得,不必想着替我。”

“我想赢。”

“比我先走,你的爹娘怎么办?”

许逐星的反应出奇地平静。

“就算不走,我也不能上去见他们。”问月鼎顿了顿,声音带了点落寞。

“不过我算了一卦,我还能再见着他们。”

又是卦。

“....我知道了,给我点时间,让我想想怎么做风险小。”

许逐星低头,手指微微比划,回忆传承中的办法:“你也知道,我不擅长术法。”

小地震极好地掩饰住他发抖的手。

半刻后。

许逐星道:“好了。”

“放松,千万不要用灵力反抗。”

问月鼎刚挽起袖,手臂顿时上刺烫。

火焰迅速在他的经脉和xue位间跳动,像是多留一秒都害怕。

因为信任许逐星的缘故,他没感觉到几分烫,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,软绵绵垂落。

蓝色的脉络清晰地显现。

“劳烦了。”

问月鼎看向姬见鲤。

他不希望自己和许逐星前些天的努力付之东流,既然他必须要死,早用一只手臂换其他修士配合,非常划算。

木已成舟。

就算不处理,问月鼎的手臂也会废掉。

楚江吸了吸鼻子,将头埋在孙明珏背后不敢看。

孙明珏叹了口气,将拿出的药收回去。

“....真是莫名其妙。”

姬见鲤嘴唇发抖。

明明已经帮了所有人的忙,明明很懒,他还是要冲在前面。

说着,他僵硬擡手。

问月鼎清晰听到了很细的声音,宛如晶石碎裂。

姬见鲤对术法的理解很扎实,他肩膀一痛,手腕上的灵脉被完整地剥落。

不等他们有下一步将其塞入病变灵脉的动作,一直安静的浑浊灵脉开始颤动。

浑浊的丝线迅速伸出,将还亮着光的水灵脉吞入腹中。

脉络被封入的瞬间,浑浊的丝数量锐减,灵脉也剔透三成。

持续不断的轻震随之而停。

“有效果!”

有修士欣喜道,却转眼被一旁的修士用胳膊肘提醒。

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。

“有用就行。”问月鼎欣慰。

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妖族修士们:“絮丝扩散的速度再加快,只压住其中几枚茧,未必能够让我们再撑九日。”

“为共同的目标,我希望我们破开所有产生絮丝的茧结,斩草除根。”

“我同意鹿妖兄的话!”

最早同问月鼎说话的貍妖附和。

“除去队友死亡的修士,还剩下七个妖族,刚好七处茧结,我们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
“鹿妖兄还要留着主持大局,不能再失去灵脉了。”

她挣开握着她的魔族的手,毅然决然道。

“若各位不愿,我可以先来。”

“我也行。”羊妖犹豫了下,鼓起勇气站出来。

“反正就是个试炼,在里头死了就死了,外头还能活,鹿妖兄做了这么多,我不好再躲在后面。”

半个时辰后。

最小的棉絮团消失殆尽,肮脏的灵脉变得澄净剔透,留守在外的受伤修士也传来好消息。

原本已经成了死水的湖泊,重新开始注入泉眼。

只改一处,整个幻境都在向好。

一只貍猫安静地趴在灵脉边缘,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,她逐渐停止呼吸。

“我能带走她吗?”

得到肯定答复,同行的魔修擦了擦眼泪,将貍猫小心抱起。

妖族牺牲,一直萦绕着的恐惧和戾气,反倒是消散了不少。

“走。”问月鼎狠下心。

“在棉絮重新延续之前,毁掉下一处病根。”

轰开落石,他们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。

“就让我躺在这,别抱着我走了,被你个男人抱着,想想就恶心。”

羊妖冲着同行的修士喊。

“滚。”同行的修士笑骂。

“咱们外头再见。”

可当羊妖真的在他面前失去气息,他脸上的笑容却再没起来过。

“下一处。”许逐星吃下调理灵力的丹药,冷冷道。

自打问月鼎断了手臂,他愈发地沉默寡言。

少说话,情绪就不容易失控。

一个个的妖修从他们身旁消失,许逐星和姬见鲤的灵力不够,马上就有修士自发地替他们补上缺失的部分。

血红的天色褪去,枯黄草地焕发出生机。

所有人都精疲力竭,却没一人敢停住脚步。

他们不知道现在的牺牲是否足够,为了赢,必须比灵脉里的脏污走得更快。

姬见鲤已经在崩溃的边缘,中间险些出错,可许逐星却越来越熟练。

终于,他们来到了最初的灵脉源头。

“该我了。”

麻痹感从手臂延伸到左肩和左妖,问月鼎仰头,看向最大块的,几乎挤满整个灵脉的“茧丝”。

算算,这是他们来的第八日。

“这地字阁....非过不可吗?”

姬见鲤恍惚地问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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