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八方援 求你疼我。(2 / 2)
“抱歉...让一让,我是医修....哎呦!”
孙明珏的琉璃镜被碰掉,手忙脚乱地弯腰捡,干净的青衣被蹭得脏兮兮。
收治流民的地方刚搭起来,他们宗里又自顾不暇,这地方乱得很。
被人捧着惯了,孙明珏瞒着家人偷偷溜出来帮忙碰一鼻子灰,难免委屈。
“给。”
没等他丧气,一只手捡起琉璃镜,递到他跟前。
“谢谢姑娘。”孙明珏狼狈擦了擦琉璃镜,戴在脸上。
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,肤色偏黑,左肩膀受了伤,露出森森白骨,血滴滴答答往下淌。
“我帮你包扎吧!”孙明珏忙回过神,翻找着自己的药匣。
“我不是当地人,不用去那边记名?”
“不用了,现在乱得很,你和我说就行。”孙明珏随口道。
“怎会伤这么重?都见骨了。”
“我叫娥,安浪镇人。”女修疼得呲牙咧嘴,半晌才有劲道。
“路过此地,瞧见两个魔想杀小孩,我把他们下了咒又给砍了,就受伤了。”
“....大侠好身手。”
孙明珏小心地包扎着。
“要是我也擅长术或剑就好了。”他垂眸。
“也不至于只能在这帮人治病。”
听到“大侠”,金娥愣了下。
旋即,她安慰他:“医修也很厉害。”
“要是没有你们,此处一半的人都要没命...哎呦!”
她偏头,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,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。
“少侠。”金娥后知后觉,哭丧着脸,“我这胳膊不会保不住吧?”
孙明珏终于打起精神。
他笑道:“不会,相信我。”
他其他没有,好药可是大把大把有。
暄城,试锋。
言潋一手提剑,一手捏诀,击垮了一片魔族。
齐门主不在,守宗的重担尽数落在了她身上。
临近突破的虚弱让她的灵力消耗极快,言潋重重喘着气,望向攻来的,数不尽的魔族。
真谈修为,没有几个魔拎出来特别出彩,可他们数量极多,像是蝗虫过境般难缠。
厮杀声中,一道剑光趁乱袭向她。
折扇划出金光,扇骨出现裂痕,齐改硬生生挡住了元婴魔修一击。
胡了找准时机,从树上俯冲,直接啄瞎一个想放冷箭的魔的眼睛。
“小改?”言潋一边斩下魔族首级,一边急急道,“快回去。”
试锋再遇着麻烦,也轮不到金丹期的修士来抗。
“我不走。”齐改用力甩了甩发疼的手,硬生生憋回眼泪。
“娘,我...我能帮到您!”
从小到大,他一直在被和同辈比较。他也自知在同辈里天分不上不下,毅力不够,也不够努力。
可他也希望他们可以为他自豪,能提到他的时候,不再是个平庸胆小的纨绔子弟。
齐改听到了母亲的轻笑声。
他举着扇,远远地,还听到了吕师兄在喊着什么。
“....明鹫...明鹫宗..又来增援了!!!”
明鹫宗。
坐在昏暗的屋里,许逐星烦躁地数着钱袋里的铜板。
从医修们的只言片语里,不难猜出是魔突然打过来。而作为魔,在问月鼎出现前,他都动弹不得。
年是过不成了,做好的菜,只能一半分给还留守的修士们吃,一半放着,等离宗的人回来。
窗户没关严实,远处隐约有某个长老和问海晏的争执声。
好像是问海晏想要出战,可他远不够格。
“兄长也没有元婴,他能去,我也能去!”
问海晏情绪激动。
留守的长老不好告诉他问月鼎真实的去向,只能不住叹气,劝他好好回去休息。
声音渐渐变小。
其实也就过去了几个时辰,只是许逐星觉得过去了很久。
“许公子。”
门被轻轻敲响,打开门,神色疲惫的冯越对他道:“问宗主要见你。”
明鹫宗里一片死寂,只有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。
许逐星贴的福字稳稳扒在木门上,可问月鼎的对联被风掀起起了皮——他总会不小心,某个角上少用点浆糊。
走到书房门口,冯越停住脚步,示意他进去。
关上门,许逐星环顾四周。
除了伏案思考的“问宗主”,没有其他人。
“月鼎?”
他凑到“问宗主”跟前,用气音呼唤他。
“果真被你认出来了。”
“问宗主”擡起头,收起堪舆图,脸上终于有点笑意。
“原本还想着,你要是没认出,我便不说了。”
“怎可能认不出你。”看着问谨的脸,许逐星一阵发毛,举止也规矩起来。
“怎样,我帮上忙了吗?”
“嗯,帮了大忙。”问月鼎短暂变回自己的模样,将面具递给许逐星。
魔原本也只是靠着数量和突袭的优势,才能勉强和鹭原宗门打得有来有回。
曾经在伏异司待过的散修都人狠话少,钱给够后,杀起魔族毫不手软。有增援,修士能分出更多人去保护百姓。
试锋的战况已经控制住,甚至有些暄城百姓赶在三十的尾巴,还能热闹吃上顿饭。
得益于鹭原的团结,魔族这场莫名其妙的突袭,来得快,看起来去得也快。一圈下来,明鹫宗里损失最重的,可能还是他的小金库。
“帮上忙就好。”看他变回去,许逐星这才自在些,扒拉着椅子坐到他跟前。
“你饿不饿,我去膳房拿点吃的来?”
“我不饿。”
“要过子时了。”问月鼎看了眼旁边的钟摆。
他轻笑。
“朝朝暮暮,岁岁平安。”
趴在桌边,许逐星将灯火燃得更旺。
他也跟着笑。
“辞暮尔尔,烟火年年。”
.....
鸦群悄然飞过明鹫宗上空。
问谨没走多久,靠着术修们的苦苦支撑,结界还算稳固。
哪怕是在战乱中,它们依旧半点消息都探不到。
夹在阴云之中的裂隙像是双眼睛,缓缓闭拢。
“问谨还没出面,人定然已不在明鹫宗。”
听着越来越糟糕的战报,魔尊魔尊诏魍依旧不紧不慢。
他摔碎酒坛:“老东西倒是聪明,还装得像自己没走。”
“父尊。”付燃灯跪在他身前,谨慎道。
“已折损三千魔族,儿臣认为,该收手。”
“收手?”诏魍冷哼,“一群废物,死就死了,本尊此行目的未达,自不罢休。”
“父尊,为何要抓问月鼎?”
付燃灯不解。
“燃灯,你话太多了。”
“不过本尊今日心情好,不介意同你多说。”
魔尊的手指划过问月鼎的画像,眼中逐渐透出兴奋。
“未经人事的小灵兽,拆下的骨血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祭品。”
本以为问月鼎只是个纨绔子弟,结果知到那小杂碎存在后,他多留意了下他身边人。
算一算,这小子居然和他十九年前算到的小白泽卦象一模一样。
“本尊知道的白泽本就寥寥无几。”
“凌苍粟那老东西估计不是雏儿了,可问月鼎才二十,肯定是。”
“有他,本尊还有突破成神的希望!”
“可他....”
付燃灯灵机一动:“未必未经人事。”
“绝不可能。”诏魍自信,“就明鹫宗的风气,哪怕是魔进了问家,二十岁都得酉时前回家,更别提经人事。”
“儿臣见过,他和许逐星同吃同睡。”付燃灯道,“两人举止亲昵。”
“你不是先前还对他们没印象。”
诏魍狐疑:“现在怎知道如此多?”
“儿臣厌男风,故看他们拉扯,刻意远离。”付燃灯为难。
“也,不好和您提。”
“你做魔,怎还能这般板正?改天真该带你去花柳街看看,那才是人间真滋味!”
到底是乖顺了几十年的亲儿子,又向来寡淡少言,诏魍按下疑心,大笑。
“就算小白泽不规矩也无妨,只要前面没用过,元阳就不会泄。”
那问月鼎看着就文弱,小杂碎怎么说都是那老东西的儿子,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撅着屁股让他上。
形势所迫。
付燃灯在心里默默和许逐星道了声歉。
“儿臣,听到他说过。”付燃灯低头作恭敬状,硬着头皮,倾尽毕生所学胡编。
“说什么让问月鼎弄他、疼他...之类的。”
诏魍脸上的笑容寸寸碎裂。
他不信付燃灯无凭无据,能编出这般谎话。
真可恶。
老子害得他几千年没翻身,小子又去当断袖给那小白泽卖屁股,把他最好的机缘给睡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