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0章 恩科开榜(二)(1 / 2)
李存优挤在人群中间,心都快跳出来了,手指因为紧张而发颤,顺着榜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看。看了好一会儿,忽然看到“李”字开头的,赶紧揉了揉眼睛:“李……李存优?是我吗?”他不敢确定,又念了一遍,旁边个考生听见了,指着那个名字:“没错!就是李存优!你中了!”
“我中了?”李存优愣了一下,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沈砚之从旁边挤过来,拍着他的肩膀:“中了!我刚才就看到了,你在中间偏后的位置!快看看你答对了几道题,授什么官!”
榜单末尾还附了每个人的答题数和授官品级,李三郎赶紧往下找,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写着“答对六道,授八品司户参军”,一下子就笑了,眼泪却也跟着流了下来:“六道……八品……够了!够了!我爹要是知道我能当八品官,肯定要把家里的唯一老母鸡杀了炖汤!”不怪乎他这样说,因为他是来自西北的一个乡下,家里不能说一贫如洗,但也差不多了,可是爹娘还是想方设法让他读书,因为在那个万象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,于是他也在书院里勤奋好学,最后在州试中得到举人获得参加省试的资格,可是由于他家里太穷了,好几年的省试都没有足够的盘缠去参加省试,于是这几年他都在家里和爹娘一起务农,从而得到实践,本来他以为他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,直到他听说陛下召开恩科,最重要的是一切费用全免,只要能到学院,就会有专门的人员来接送,直到汴京城,住宿和伙食也一样,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参加此次的恩科考试,没想到这次竟能上榜尽管只是能获得八品官职他已心满意足了,他说着,就想往回跑,又想起还没跟沈砚之和曾博文道喜,赶紧停下来:“沈兄、曾兄,你们快看看你们的!”
曾博文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,正笑得合不拢嘴:“我找到了!我答对十二道,授七品主簿!比我预想的还好!”他拍着沈砚之的胳膊:“沈兄,你肯定在前面!快找找!”
沈砚之倒没那么着急,慢慢在榜单前头找,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,排在第一名,后面写着“答对十五道,授五品通判”。周围的考生一下子就炸了:“我的天!十五道!五品!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!”“怪不得沈兄昨日那么淡定,原来是胸有成竹啊!”
曾博文更是激动,一把抱住沈砚之:“沈兄!五品!你这可是咱们这批考生里最高的品级了!同喜同喜!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,可得互相照应!”
沈砚之也笑了,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这一笑,像是解开了他心口缠了半年的绳。
自七月接到恩科诏令起,那块名为“能否光宗耀祖”的石头就压在他心上,此刻终于“咚”地一声落进了踏实的泥土里。
他想起幼时趴在爷爷膝头,听老人讲起当年修订《河防考》时,如何顶着烈日在黄河沿岸丈量水势;
想起父亲沈博毅虽未入仕,却在自家院里辟出半亩田,手把手教他辨识五谷、改良农具,就连家中的水车,都是父亲依照《梦溪笔谈》的图谱,带着他一起打磨修缮的。
算学于他,是父亲用算盘教他演算粮仓盈缺的日日清晨;
地理于他,是跟着父亲踏遍周边州县,在舆图上标注山川河流的岁岁暮春;
工学于他,是拆解家中旧钟、再重新组装时,父亲在旁提点的“榫卯相扣,如政通人和”;
农学于他,是田埂间观察作物长势,记录下“涝年宜种黍,旱年可播粟”的厚厚一册笔记。
这些旁人眼中零散的“杂学”,在他这里却成了串起知识的珠链。
此次恩科题目,涵盖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六部,他早有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