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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二更合一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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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二更合一

御风而上,踏剑而行,桑慈跟在江少凌身后,俯瞰着这离开了快三个月的家乡。

入秋了,远远看去,沧冀峰上的月桂已经恢复繁荣,开得旺盛。

飞过泸月桥,又路过曾经沈无妄住的梅馆,桑慈视线微动,又看向天衍阁的方向。

那一日重生回来,她就是在天衍阁找到的谢稹玉。

那天的暴雨好像就在昨日。

三个月的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。

“咱们先去一趟沧冀峰,师尊等着咱们呢,上一回一起去华邕城的弟子虽回来禀报了那儿的事,但咱们回来了还是要与师尊说说的,还有那燕京魔物一事……”

江少凌又开始唠叨了,温吞的声音像是清晨的鸟啼,惹人恼烦,却又令人心安。

毕竟,如常的一天,从早晨的鸟啼开始。

去沧冀峰,会路过慕楼峰。

桑慈一眼就看到了慕楼峰后山那一大片兰花,她忍不住摸了摸袖子里小藤的芽苗。

小藤早就听桑慈提过慕楼峰守山的兰花,好奇地扒拉在袖口朝外看,小声问:“那就是主人的家了吗?”

“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,后山有一大片兰花,灵气浓郁,你可以在那里修炼玩耍。”

桑慈说话时,语气里不自觉带上自豪。

小藤蹭了蹭桑慈的掌心,嗯嗯两声。

最后一缕山聿的碎金流光在空中划过,三人一起在沧冀峰落下。

或许是近乡情怯,桑慈莫名有些紧张,江少凌走在前面,她在后面拉住了谢稹玉袖子。

她可是记得掌门师伯是不喜她的,掌门师伯还天天撺掇谢稹玉修无情道。

想着,桑慈就哼了一声,她心眼小得很,这些都记得。

“怎么了?”

谢稹玉擡头看了一眼江少凌,偏头低声问。

桑慈愤懑不平:“掌门师伯天天让你修无情道!”

那一回她要是再晚重生回来几天,指不定谢稹玉就受不住掌门师伯的念叨,也受不住……受不住她和沈无妄在一起的刺激就修无情道了!

见她又提起这事,谢稹玉脸上露出些无奈,再次说道:“我不修无情道。”

无情道要求无情无欲,摒除七情六欲,从此做修道路上的孤家寡人。

他不行。

他做不到无情,更做不到无欲。

桑慈仰头看他,一双眼睛波光潋滟,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。

她想笑,又努力压了压唇角握紧了谢稹玉的手,点头,故作淡然地轻哼一声:“要是掌门师伯再提起……”

“师尊不会再提起了。”谢稹玉见桑慈笑,也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
叶诚山早就在等着三人了。

他坐在上首,擡眼看到进来的三人,视线快速滑过江少凌和谢稹玉,最后落在桑慈身上。

他仔细端详着桑慈,先前大徒弟传信回来说她筑基了,他没什么意外的,毕竟稹玉替她养了灵根,还成功了。

令他意外的是她身上那股锐气,像是一把锋利的剑,霸道又嚣张。

桑慈察觉到掌门师伯在打量自己,心里不由有些紧张,小拇指忍不住勾了一下谢稹玉的手指,被他悄悄握紧。

江少凌正在回禀此次游学和栖凤盛会的事,但显然此时没人认真听他说。

叶诚山看到桑慈和谢稹玉的小动作就头疼,又想到再过七日就是桑谨给两人定下的合籍之日,便打断了大徒弟的唠叨,道:“好了,都回去吧,少陵也渴了吧,多喝点水。”

他顺手还给江少凌倒了杯茶。

江少凌正好说得口干,接过来就喝,“多谢师尊。”

叶诚山赶在大徒弟再开口前挥了挥手,“好了,为师要静修了。”

江少凌只好忍住话头,带着师弟师妹出去。

“小慈,你和师弟的合籍礼服是天依阁定制的,婉婉说昨日就送来了,精美得很,不过作为新娘子,你要在礼服上绣两针意思一下。”江少凌说到一半,玉简亮了,他又低头看玉简。

上辈子她的合籍礼服也是天依阁定制的,是爹爹去世前就安排好的。

至于绣两针什么的……

桑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谢稹玉握剑的那双手。

明明那么粗糙,宽大,掌心还有厚厚的茧子,竟然绣花都那么好。

她十分怀疑谢稹玉的绣花技艺是这么多年从小给她做针线活培养的。

谢稹玉注意到桑慈正盯着自己的手看,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她,“怎么了?”

桑慈摇摇头,却忍不住笑。

谢稹玉多看了她两眼。

“霜知和婉婉去凡城买昏礼要用的东西了,傍晚回来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膳堂吃饭。”

江少凌将玉简放下,道了一声。

桑慈点头说好。

三人回慕楼峰的路上碰到好些弟子,如今谁都知道七日后桑慈和谢稹玉腰办合籍昏礼了,各路师弟师妹师侄们遇见了就要道一声喜。

等到了慕楼峰,院子里干干净净的,没有枯叶堆叠,看起来像是常有人居住过的样子。

桑慈将小藤放下来。

江少凌难免要说两句:“你不在这儿的时候,霜知和婉婉经常过来帮你打扫呢!”

桑慈心中流进温暖,她点点头,推开门进去。

江少凌本也想跟着进去,但一想小慈要试合籍礼服,师弟跟着掌掌眼也就算了,他进去算什么?

诶,长兄如父,跟着一起看看衣服也没什么吧?他们这也不是凡间,规矩大,他们都无父无母,他做师兄的帮着掌掌眼是正理!

江少凌打算装作无知,跟着一起进去。

谢稹玉偏头扫了一眼江少凌,没说什么。

桑慈进了屋里,一眼看到了摆放在床边榻上的两套红色礼服。

虽然上辈子穿过,但今生见到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,那是一种……一种历经千帆,蓦然回首,发现自己依然可以拥有美好的期盼。

桑慈低头拿起衣服展开,熟悉的凤凰衔珠绣纹,裙摆则是大片金色的牡丹,窗外的光照进来,晃眼夺目。

她忍不住眯了眯眼,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袖。

桑慈捧着衣服正要去看谢稹玉那件,余光扫到江少凌还在这儿,忍不住皱眉:“师兄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

江少凌:“……”他摸摸鼻子,“我就帮你们看看衣服,这衣服确实不愧是天依阁所出,精致华美,璀璨夺目……我忽然想起来师尊还交代了我一些别的事情,先去忙了。”

在师弟师妹两双眼睛注视下,江少凌终于败下阵来,心中再次感慨师兄难为,离开了慕楼峰。

等他一走,桑慈就丢下自己那件衣服,抖开谢稹玉的礼服看。

比起她那一件,他的礼服要简单许多,腰间配镶金白玉带,下摆处绣着麒麟踏云纹,胸前衣摆处则是红色丝线绣的凤凰,细看才能看出纹路。

她回想着上辈子他穿上的样子,又仰头看身侧的谢稹玉,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胳膊,又捏了捏他腰。

谢稹玉伸手拉住她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,“怎么了?”

桑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,“你在青陵仙府是不是吃胖了?”

好像记忆里上辈子的谢稹玉还要清瘦一些,起码肩好像没现在这样宽阔……

谢稹玉:“……”

桑慈无视谢稹玉脸上的神情,将手里衣服塞到他手里:“你快去试试,大师兄说的没错,要是尺寸不对了,还能快去改呢!”

谢稹玉看她一眼,抱着衣服去屏风后面换。

桑慈就坐在榻上,又拿起自己那件礼服看。

手指在下摆的牡丹绣纹里摩挲过,记得上辈子谢稹玉在上面给她绣了一只蝴蝶。

一只金色的蝴蝶。

屏风后有人走出来的动静,桑慈立刻擡头看去,目光立刻凝住。

少年的身形更接近后来那个白发青年了,肩膀宽阔,礼服肩胛处显然有些紧了,丝缎的衣服几位贴身,腰间镶金白玉带刚刚好扣住他窄瘦的腰身。

他站在那儿,垂下打量自己的神色沉静又内敛,擡起脸看过来时,眼底却有一丝赧色。

桑慈看到他白玉一样的耳朵红了。

“如何?”

桑慈忍住心中悸动,站起来摸着下巴绕了两圈打量。

谢稹玉被她这样的目光凝视,有些紧张,垂眸看她,又低声问:“如何?”

“我就说你胖了,肩膀那儿好紧,是不是在青陵时你天天陪我练剑,饭吃得多了?但你腰还是很细啊!”

桑慈说着话,还伸手戳了戳谢稹玉的腰。

谢稹玉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腰,握住了她在他腰间作乱的手,擡眼看她一眼,没说话,只是捏住了她的手。

“好了,我试完了,你试试你的。”

桑慈挣开他的手却摇头,“我不试。”

谢稹玉神色一僵,舌尖慢慢摩挲着这三个字,“不试?”

桑慈重新在榻上坐下来,抱着衣服左看右看,神色理所当然:“我穿它的样子自然是要合籍那天才能让你看到,否则还有什么惊喜可言?”

谢稹玉默默松了口气,想了想,点头。

凡间也是如此。

“大师兄说我该在衣服上动两针。”桑慈比划着,眉头皱紧了。

她从小时就不耐做针线,当然,修仙界女修大多都不必学那些,只多少会一些,偶尔做些私密物件。

但桑慈是一点不会,从来不做的。

小时有傀儡人哑姨,后来哑姨走了,有他在。

所以谢稹玉在她身侧坐下后,理所当然道:“你想要什么,我来绣。”

他垂着眼睛打量着桑慈抚摸过的那一处金色牡丹。

桑慈却哼声道:“你少瞧不起我!这次我要自己绣!”

谢稹玉却迅速捕捉到桑慈这句话里的两个字,擡眸看她,“这次?”

桑慈面不改色:“这次是我一生一次的合籍大典,凡间新娘子都是自己绣的,这两针我要自己来。”

谢稹玉看着她侧过去的脸上染上的红晕,又低声笑了一下。

他点头说好。

说自己来就是自己来,桑慈晚上和一众师弟师妹们在膳堂吃过饭,又和方霜知温婉婉单方面解开心结后,她就早早回了慕楼峰。

桑慈特地从温婉婉那儿取了很多漂亮丝线,这会儿她挑灯选线。

思来想去,她觉得自己也要绣一只蝴蝶。

蝴蝶看起来最简单。

桑慈耐心地在等下穿针,结果穿了好半天,在她耐心快被消耗光之前,才总算穿进去。

在比划了好几下,做到胸有腹稿时,她才下了第一针。

只一针,桑慈就盯着那一片看了半天,迟疑着下了第二针。

一刻钟后。

沧冀峰,雪松居的门被人扣响了。

谢稹玉从桌案前起身去开门,门外带着凉意的秋风裹着个人进来。

桑慈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,故作巡逻一般打量了一下谢稹玉的屋子,见到书案前灯亮着,她朝那走去,“你在做什么?”

谢稹玉在屋子里又点了两盏灯,因为知道她怕黑。

“在写请帖。”

桑慈听到谢稹玉的话时,已经拿起桌上的东西看了,是一叠藏青色泥金的请帖。

她都怔住了,不知道还要准备这些东西。

“在青陵仙府时就写了一点,离开前,我给楚慎他们都留下了请帖,那晚在陵水吃饭,你顾着和大师兄说风吟春的事时,我将请帖也送给了林凤娘他们。”

谢稹玉的语气平淡得很,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小事。

“啊你、你怎么都不说还有这事!”

桑慈没意识到他说这话时隐藏的小情绪,只注意到请帖这两个字,难得说话结巴了一下。

上辈子她认识的人都在流鸣山,都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妹,连办合籍昏礼也是在流鸣山,哪用这些!

而且上辈子她根本没注意谢稹玉都请了什么人来。

谢稹玉提着灯过来,在书案上也多放了一盏灯。

“我也是那晚上在陵水城吃饭时想起来的,中途出去了一趟,买了请帖写的。”

桑慈皱眉:“我都不知道你中途出去过。”

谢稹玉不说话了,静静看着她。

桑慈就想起来那晚上自己吃饭心不在焉,满脑子风吟春,以及后来谢稹玉抱着她在暗巷里的事情,脸色略微不自然。

她赶紧开口转移注意力:“那你现在还在写给谁?”

“写给山下凡城的一些友人。”谢稹玉姿态松散地靠在桌旁。

桑慈拿起一张请帖看,“这个张元秋是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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