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鲜花配美人(小修末尾谢稹玉小细节)(2 / 2)
师兄妹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,天转眼就亮了。
只是今天是个阴天,没有太阳,哪里都阴沉沉的。
谢稹玉和江少凌被叶诚山叫走去议事了,桑慈则去了内门弟子舍馆那儿。
江珠溪已经醒过来了,只是她还没有从昨天的惊惧里回过神来,脸色还是苍白的,这会儿见到桑慈,忙几步走来,眼睛一下红了,“桑师姐。”
“没事的,你饿不饿,要不要跟我去膳堂?”桑慈声音柔和,捏了捏她的手。
江珠溪本想摇头,又点点头,脸一点点红了,“麻烦桑师姐了。”
桑慈轻哼声:“我做师姐的,这有什么可麻烦的。”
路过剑冢的时候,桑慈看到那里已经被万剑荡平了,临近几座山都秃了,一些剑插在山壁上,一些剑又散乱在地上,好些剑本就是残剑,这会儿更是断得不成样了。
问剑宗弟子在那儿收拾断剑。
桑慈带着人去了膳堂,因为膳堂弟子都在讨论昨天的事,江珠溪也好奇,桑慈便简单说了一下。
江珠溪腼腆的脸上也露出气愤:“没想到沈师兄看起来光风霁月,竟然是魔!”
桑慈现在可听不得说沈无妄好的话,又不想吓到江珠溪,只好说道:“不提他,这两天祝长老可能会找你。”
“长老找我做什么呀?”江珠溪很是茫然。
桑慈给了她一个神秘的微笑。
祝长老自然是想把你收作亲亲乖徒,将来好让你继承他的剑道。
江珠溪没疑惑太久,因为傍晚的时候,祝长老果然亲自来了弟子舍馆找她。
桑慈看着祝风将江珠溪带走,知道她以后将会和祝长老一起住在问剑宗某个峰头上,心里便大大松了口气。
谢稹玉和江少凌还没回来,她先去看了一下白湘,她依然在沉睡,便又悄声出来。
她打开传信玉简,上面有许多林凤娘几人的传文,她低着头一一回复。
月上柳梢时,谢稹玉才踩着剑回来,回来时,他看到桑慈没在屋里等他,而是坐在石桌旁,正低头玩玉简。
“怎么不去屋里?”落地后,他过来摸了摸桑慈脑袋。
桑慈擡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,没看到江少凌。
“刚才我们去看了荆生,大师兄和他一向关系好,今晚可能不回来了。”谢稹玉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。
桑慈问他今日议事的结果。
谢稹玉低声先说:“白天的时候,我把春水剑谱上交给了师尊,告诉他们这剑术能净化魔气。”
不止呢,以后春水还能碎魔气,破魔息,斩魔魂。
只是这剑术上辈子你也教了其他人,无人学得会。
桑慈心中想着,却没说出来,万一这次有人能学会呢?
谢稹玉继续说:“明日会为这次战死的弟子和长老们办个葬礼,结束后,亲传弟子将要带着内门弟子前往各管辖区加强防卫。”
说到这,他顿了顿,看着桑慈:“我也要去。”
“那我呢?”桑慈急忙问。
“暂时先不离开问剑宗。”
桑慈恨自己修为低,但筑基境到金丹境,本就不是能马上就能的境界。
谢稹玉八岁筑基,八年后十六岁金丹,已经是当今修仙界第一人了。
不过,或许她不用八年就能破境?
桑慈摸了摸自己心口的叶子,最近几天,叶子给她的力量,明显比之前多,一次,是她救下江珠溪时,另一次,是她劝贺荆生时,或许,这都是功德之力。
谢稹玉也没想到,他还是要和桑慈分开,他情绪有些低落。
问剑宗乃当世第一大宗,魔都能悄然进来,他走后,留桑慈在这里怎么能安心?
覆灵咒还是要给她留着。
躺在床上,谢稹玉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跟桑慈说,却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说,只能抱着她吻了吻她额头,道:“我不在问剑宗的时候,不要自己一个人下山。”
桑慈哼了一声,埋首在他胸口:“不要和大师兄一样啰里啰嗦。”
谢稹玉却还想说,被桑慈擡头吻住他的唇。
离开时,她才说:“与其说这些废话,不如你明天早上给我做点耐久可以吃的糖,我每天一颗,等我吃完了,你就回来了。”
谢稹玉就问:“那你想吃什么味的?”
“想吃甜的。”
“糖都是甜的。”谢稹玉语气平淡,低头看她。
桑慈哼声道:“……你做的糖我都喜欢吃行了吧!”
谢稹玉低声笑,显然心情不错。
桑慈抱紧谢稹玉心里祈愿今晚上能在梦里再见谢稹玉,她真是应该谢谢风家老祖,若不是他,她也不会知道春水,下次如果有机会见到,她要道一声谢。
还欠着他这一声谢呢。
可惜今晚上没能做梦。
第二日一大早,谢稹玉果真起来做糖,纯甜的糖吃多了还是会腻,他做糖时,用乌梅干熬了汁,做了酸甜的乌梅糖,装了三只小陶罐,一共有一百颗。
他想,每日一颗,一百天后,他总能回来一趟。
问剑宗修士的埋骨之地在山林深处,没有下雪,但到处都是茫茫白色,会乐器的弟子长老们弹奏着安魂的曲子,悲悯温柔。
结束后,部分问剑宗弟子准备赶往管辖区小川州了,就是在凡间的李扶南也收到了召唤。
流鸣山这边,叶诚山和几位长老分开走,部分去大川州边境线,叶诚山则要回一趟流鸣山。
叶诚山临走前问了桑慈是否要跟着一同回流鸣山,桑慈想了想,留在了问剑宗。
她可以在问剑宗学剑,且白湘姨还在这,她要是走了,风吟春大概会不安心。
桑慈在山门前送别谢稹玉。
这下不只是谢稹玉,江少凌也来一旁啰里啰嗦,桑慈本来的离别愁绪都被这两人给搅合没了。
江少凌摸了摸鼻子觉得确实要给师弟师妹说些私房话,便过去和师尊站在一块儿。
谢稹玉擡手替桑慈捡去头发上的落叶,看到她今日戴了之前他给她买的小兔子白瓷簪,眼中含有笑意。
桑慈在他开口前忍不住哼声道:“现在问剑宗没有沈无妄,没什么可担心的,他去九幽魔地整顿妖魔都要花时间,他顾不上我。”
谢稹玉没想说这个,他不动声色道:“我要离开好一段时日。”
桑慈:“……我知道啊!”
谢稹玉又安静了一会儿,“小慈……”
桑慈擡眼看他,对上他漆黑不舍的眼睛,她忽然哼笑出声,踮脚捧着他的脸,重重亲了他一口。
“我会想你的,你不要受伤,等你回来时,我要检查你身上的伤口。”
她附在他耳旁,轻声说。
谢稹玉走了,桑慈在山门处一直看着他的身影从视线里离开才转身回去。
她去了剑馆。
今日剑馆里的弟子们气氛显然和从前不一样了,前几日还跟他们一起练剑的同门忽然间就永远不会再醒来,谁的心里都沉甸甸的。
春水剑谱已经让诸位长老誊抄过,这会儿剑馆中正有长老教授基础的几招剑招。
桑慈看到了江珠溪,她身上依然穿着问剑宗的白色弟子服,腰间束蓝色腰带,她与普通的内门弟子不同的是,领口绣着一柄小剑。
“桑师姐!”江珠溪见到桑慈便喊了一声,凑过来时,眼底带着笑,腼腆羞涩地告诉她祝风长老真的收了她做亲传弟子,她低声悄悄说:“师尊虽然不开口说话,但他腹语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桑慈握着江珠溪的手,心情颇好地和她一起在剑馆练剑。
只是,这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。
一个月后,她在练剑时,信鸟衔来一封信。
她本以为是谢稹玉写给她的,谁知打开,信上的字不似谢稹玉的字那般钢筋有力与沉稳,那字体飘逸邪性。
“见信如唔:
小慈,这么多时间,玩够了么?为了你,我没杀了他,你可否满意?你我得神叶相助再来一次,是注定的姻缘,魔后的宝座,已为你准备好,再过一段时日,我便接你来九幽魔地,可好?”
桑慈捏紧了信,眉头皱紧了。
沈无妄为什么还要扒着她不肯放,他不是已经得到‘她’了吗?不是已经知道‘她’非她了吗?
真是岂有此理!
收到信后没两天,一直没有动静的九幽魔地终于传来异动,比前世要早得多。
九幽魔地的大封印法阵被冲破了一道口子,里面妖魔已经尊沈无妄为魔尊,无数妖魔从封印里跑出来。
早有准备的各宗门长老在九幽魔地第一道防线外开始苦战。
各地的妖魔也不再隐藏,开始出来祸乱,到处都很忙。
凡间也战乱不停,楚慎没了李扶南,他性子又急躁冷峻,频频与凡间皇朝产生矛盾,在帮着平定一地的战事后,他传文给谢稹玉,让他来凡间处理皇朝更叠一事,而他则回去战妖魔。
谢稹玉没有拒绝,同意了,当时就开始交接手里的事务。
从大川州出发去凡间皇城燕京会途经问剑宗,谢稹玉赶路往问剑宗回,怀里揣着一根途经的城里买的簪子。
谢稹玉还没有回来,可桑慈却在梦里见到了他。
她今夜终于又见到了碎片,梦到了谢稹玉,今夜是一场甜蜜的好梦。
……
满山的树上挂着红灯笼,从高处往下看,满目的灯火。
慕楼峰很热闹,差不多年纪的小弟子都凑在这儿,桑谨牵着桑慈站在人群中间,神情温柔地和她说话。
今日不仅是除夕夜,还是桑慈的生日。
几个月过去,谢稹玉已经没有刚上山时黑瘦了,他长高了一点点,皮肤也白了一点点,精致的五官露了出来,一双眼睛擡起来时,安安静静的,他坐在略暗的地方,擡眼看着前面。
桑慈今日很高兴,一直在笑。
谢稹玉和谁都不太熟,他又太安静了,没人和他说话,哑姨做的点心分到他时,也已经没有了。
哑姨要再去做,他局促地拉住她衣角,小声说:“哑姨,我不饿。”
哑姨是个傀儡人,听从指令,便退了下去。
桑慈拿着小烟火路过他这里,看到他时,眼神疑惑了一下,他低下了头,没吭声,手指揪着衣角。
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伸手牵了他的手,拉着他往后院跑:“哑姨!”
哑姨从厨房出来。
桑慈哼了一声,指着谢稹玉道:“他过来慕楼峰,你怎么不给他吃糕呢!要是让他饿着,爹爹又要说我!”
她的语气里满是嫌弃,手却拉着谢稹玉的手没松开。
谢稹玉垂着头,悄悄握紧了她的手。
桑慈嘴里还在抱怨:“谁让你离火堆那么远,你的手凉得就像块冰!”
谢稹玉听了,又有些无措地想要松开,可桑慈将他的手握紧了,他擡头,见她皱着眉头,嘴巴翘得很高,“他们都送我生辰礼了,那你的呢?”
他的脸有些红了。
他没有钱,买不了东西,所以,他只用草编了一只兔子。
他有些羞于拿出来。
桑慈气呼呼的,又哼了一声:“我也不是很想要。”
她要松开他的手去找哑姨。
谢稹玉却拉住她,低着头从袖子里拿出那只草编的小兔子,他红着脸擡头看她,小声又局促道:“小慈生辰快乐。”
他伸手递过去,面色羞赧,有些害怕她会嫌弃,漆黑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她。
桑慈接了过来,仔细拿在手里看。
她漂亮的眼睛看向他:“你自己编的?”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手心里攥出了汗。
哑姨从厨房端着吃食出来。
桑慈拿着不值钱的草编兔子对哑姨喊:“哑姨你快看,谢稹玉给我编的!”
她眉眼弯弯,笑得开心。
谢稹玉悄悄松了口气。
桑慈高兴地将吃食堆到他怀里,又拉着他出去,当着所有人的面炫耀了一遍。
她拿了桑谨去凡尘给她买的小烟火,分给他一半,擡着下巴说:“我都玩腻了。”
谢稹玉接过来,拿在手心里,小心摩挲着,却没有去玩。
过了一会儿,桑慈憋不住了,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地问他:“你怎么不玩?”
谢稹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很轻地说:“我舍不得。”
桑慈没听清,以为他说他不会,又哼一声:“你怎么连这不会玩?还得辛苦我教你!”
她拉着他去一边,神气又傲娇地教他,“就这样点啊,这不就好了!”
谢稹玉手里拿着两根小烟火,当火光在眼前燃烧时,他却是忍不住悄悄看对面的小女孩。
“今天你开心吗?”桑慈偏头问他。
谢稹玉忙收回视线。
“开心。”
“哼!我生日,你敢不开心。”
“小慈,生辰快乐。”
“你刚刚都说过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