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2章 唯才是举,唯贤是用!(2 / 2)
姜淮知道,他播下的种子,已经开始在这片充满敌意的土壤中,顽强地生根发芽。
……
清流书院在质疑与坚守中勉强立住了脚跟,但姜淮深知,仅靠这些“异类”先生和满腔热血,还不足以撼动世家百年积累的学术霸权。
真正的较量,在科举考场,在文章典册,在那些被世家垄断的“正统学问”领域。
这一日,钱文奎忧心忡忡地找到正在批阅公文的姜淮。
“大人,学生们进步虽快,于经世致用之学颇有心得,但若论起制艺时文、经义策论,与那些家学渊源、有名师指点、遍览孤本珍藏的世家子弟相比,根基终究浅薄。明年秋闱,恐难有胜算。”
姜淮放下笔,揉了揉眉心。这正是他最深层的忧虑。
科举是寒门学子唯一的晋身之阶,若不能在科场堂堂正正击败世家子,书院的一切努力都将被视为“奇技淫巧”,无法获得主流认可。
“先生有何良策?”
钱文奎迟疑片刻,低声道:“除非……能请动他。”
“谁?”
“顾青岩,顾老先生。”
姜淮瞳孔微缩。顾青岩,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。
前国子监祭酒,天下文宗,经学泰斗。其门下出过三位状元,五位榜眼,进士无数,是真正的帝师之才。
三年前因不满刘瑾阉党乱政,愤而致仕,归隐无锡老家,闭门着书,再不问世事。
他是江南乃至天下士林的精神领袖,若能得他首肯,哪怕只是挂名,清流书院便能立刻摆脱“野狐禅”的污名。
然而,请动顾青岩,比请动十个当世大儒更难。他性情孤高,连皇帝的面子都敢驳,更遑论姜淮这个正处在风暴中心、毁誉参半的“酷吏”。
“顾老致仕时曾言,‘不见清流,不复出山’。”钱文奎叹道,“如今这世道,在他眼中,恐怕早已无清流可言。”
“不见清流?”姜淮喃喃自语,眼中却渐渐燃起一丝光芒,“那便让他亲眼看看,何为真正的清流!”
他没有准备厚礼,没有撰写华丽的请柬,而是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。
三日后,姜淮轻车简从,只带着两名亲随,来到了无锡顾青岩隐居的“竹心斋”外。
他没有递拜帖,更没有强行叩门,只是命人在斋外不远处的空地上,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草棚。
然后,他做了一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,将清流书院“搬”到了顾青岩的家门口!
每日清晨,草棚内便传来朗朗书声。钱文奎讲解漕运税法,周崇明演算田亩几何。
赵破虏带领学生演练强身之术,柳如讲授草药医理……甚至,姜淮亲自上阵,为学生剖析朝政利弊,解读律法条文。
他们没有吟诵风花雪月,没有钻研八股格式,所授所学,皆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实学。
辩论之声,实践之音,甚至学生们在附近田野调查民情的数据争吵,都清晰地传入那扇紧闭的竹门之内。